尚服局的寝室里,张潇潇点燃了案前的灯烛。随后,她才从匣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耳坠。
这只耳坠,是她的好姐姐吴内人的。其实她比张尚服更早知道与齐王暗通款曲的就是吴内人。而吴内人就是顾逢恩找了一天的,那个意欲在城墙上抛下讨伐太子檄文的,那个尚服局的内人。
吴内人吃下了齐王给的蜜枣,自然会因为所谓的爱情替齐王办事。而张潇潇只不过是在张尚服知道他们勾结的时候,顺水推舟地告诉张尚服以旧主提醒太子。
太子殿下将计就计,写了一篇好话卷轴让张尚服替换了下来,却不知道齐王给吴的那份原件是空白的。
太子殿下就算是自证了清白,也将与皇帝产生裂痕,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利用了她的母亲张尚服,心里愧疚。p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整个人完全没了困意。
她那么温柔强大,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
齐王随着皇帝走了,出了懿德宫的宫门,皇帝却给了齐王一个耳光拂袖而去。
皇帝沉了沉心才问身旁的李重夔:“重夔,你在想什么?”
“臣没有。”
“你在想,那副轴是白的很奇怪吧。你在想,一昧地责怪太子,朕是不是糊涂了。”
“臣不敢。”
“朕很清楚,他们两个都在撒谎。不过大郎先是朕的儿子,太子先是朕的臣子。”
李重夔看着皇帝轻叹了一口气。
末了,皇帝继续道:“明天早朝你私底下跟他讲,叫他听话一点,别像今天那样不懂事。”
“你就说是你自己的意思,是你揣测的圣意。”
回了宴安宫,皇帝孤独地转过身,自柜中取出珍藏的画卷。画卷里的女子穿着蓝色的宫装,女子的身形在寒冷的蓝色下显得更加地弱质纤纤。
皇帝的目光投在那副画上,静静地诉说着,就似两个人深夜里互相诉说着彼此的衷肠。
“卿卿,还记得三郎小时候,总爱在潜邸门口的那对石狮子边上玩。朕难得有空,下朝去陪他玩耍。可是他见了朕撒腿就跑,还说出自己不叫萧定权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后来朕并不想打他,只是想让他认个错,可是他就是不肯跟朕讨饶。”
“一昧地喊着母亲,舅舅,那时候…朕就不如舅舅了吗。”
*
冬天的早晨亮得很快,尚服局的所有宫人被捆着双手,排成长队等待着属于尚服局的结局。
萧定权走在他们排开过的路上,看着为了此事无辜受苦的宫人们,眼底氤氲。
他的目光在张潇潇的身上停留了,他记得她是冠礼那日为自己簪发的那名宫人。
张潇潇抬眸,对上了萧定权的目光,欲言又止。
她想问问太子殿下,她的母亲张尚服怎么样了,可到底心虚,话到唇边又苦苦地咽了下去。
太子萧定权驻足,两个人默契地你不问,我也就没答。
最后,萧定权回头问李重夔,像是给自己一个坚定相信皇帝的借口:“他会保护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