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冠而字，太子二十已过却还未加冠，齐王也迟迟没有之藩。以卢世瑜为首的清流们在雪天主动进谏。
清流们跪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人退缩，这是谏官的本分。
马蹄声传过悠长的甬道，带来了长州的紧急军报，连同三年前一样。
红色的官袍在皑皑的雪中更加耀眼，清流们却从未弯下脊梁。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殿内的萧睿鉴放下长州的紧急军报，若有所思：“卢尚书的学生来了，尚书是在这儿看朕布子，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的学生。”
他不该来的。
卢世瑜选择了后者，他自殿内走了出来迎接萧定权，行礼：“殿下。”
太子殿下缓缓地走向自己的老师，轻轻地为他抚去了落在肩膀官袍上的白雪：“卢尚书，回去吧。”
“殿下不该来的，臣等谏议，是本分。殿下阻拦，是涉政。”
太子殿下并非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几个亲信还带着手炉和大氅。
“到底是他的老师啊。”
太子的亲信们为清流们披上大氅，并告知此番是陛下的恩典。
“君臣不能疑，疑必生乱。卢尚书教过本宫的。”太子殿下回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
“卢世瑜他们出宫了吗？”赵贵妃在自己的殿内望着窗外的雪，悠悠地问。
她身侧的女官恭敬地行礼，带来了她想要的答案：“出宫了，圣旨都不听的人，太子一来，便老实了。”
张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她高贵的头，继续道：“大王进宫请安，也有些时辰了…”
话音还没落下，她身后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本应送来字画的是吴内人，今日却是张潇潇好人做到底。
只是这个好人，差了一点运气。
“贵妃娘娘安，今日熏好的字画到了。”隔着一墙，门后的张潇潇感到空气中的凝重。
开门的是赵贵妃身侧的那位女官，她的脸像即将下雨的天色阴沉沉的：“回去跟张尚服领罚。”
“是。”她大气也不敢喘，也不敢多说半个字，送了字画便回去领了罚。
*
太子做的人情拱手给了皇帝，皇帝是该谢他，还是应该…
“臣！萧定权，身为储君，有干预庶政之嫌，特来向天子请罪！”
他没走。
皇帝没有让他起来，显然还不愿意为他加冠。萧定权等来的却是他的哥哥：齐王。
齐王带着一袭大氅，刚要为太子殿下披上却被萧定权止住了：“这是天子御赐，信与不信，穿与不穿都在殿下。”
他不羁的双眼并没有在此人身上停留，尽管此刻他的全身都因为彻骨的风雪冻得又疼又冷，便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不冷”，待到齐王离开，他静静地扯下那袭大氅，在寒风霜雪中瑟瑟发抖。
天色渐晚，本应在京赋闲的武德侯带着长州的紧急军报主动请缨。
顾思林心疼太子心疼得要死，接过他捧在手心的那张薄纸，撕成了两半。随后，他领着顾逢恩，站在殿外静静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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