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当,大家都去了试剑堂。
聂氏来的是聂荣炳,他是聂怀桑的堂兄,比他略长几岁,如今是聂氏的大长老,那些年聂怀桑为了给大哥报仇,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幸得聂荣炳倾心相助,不离不弃,终于大仇得报。后更是受聂怀桑嘱托尽心教导聂长枫,平日里为人很是低调,不露锋芒,除了日常督促检查聂长枫练功,还亲自教他书画,抚琴,骑射……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聂怀桑知道这位堂兄修为不在蓝曦臣之下,只是韬光养晦罢了。虽然他不大参与宗族事务,但在聂氏宗族大事,各宗亲有意见分歧时,始终维护聂怀桑和聂长枫。聂怀桑对其尊敬有加,遇到无法定夺之事,也多和他商议,聂长枫对其更是依赖,甚至比和聂怀桑还亲近几分。
聂荣炳原本要跟着聂长枫一起去金麟台。聂怀桑摇头道:“炳哥,你还是回清河去吧!你在家里我也放心,我们就去金麟台玩两日,况且还有江兄、含光君和魏兄在,不会有事的。”
江澄见魏无羡和蓝忘机来了试剑堂,又见他束发戴冠,一身蓝氏常服甚是合身,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神采奕奕,明明想夸奖两句,话出口却变成了:“哼,倒是知道要些脸面,人模狗样的。”再配上一贯的傲娇样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聂怀桑见状,以扇掩面偷笑不已,蓝忘机在这儿,他还真不敢像江澄那样放肆取笑。
魏无羡被骂作人模狗样也不气恼,反而有些得意地叉腰摇头晃脑道:“师妹,你小时候就没我好看,现在也比不上我,以后嘛……那就更比不过了,哈哈哈……”
紫电在江澄手中啪啪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到魏无羡身上,聂怀桑忙拉住江澄道:“江兄,江兄,一大早的不易动气,魏兄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你俩是去外甥家,要和和气气的,走,走,江兄,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幅字画,几时得了闲来清河鉴赏鉴赏……”
莲花坞留了江盼看家,江澄带着江筝,江忆,聂怀桑带着聂长枫,魏无羡和蓝忘机带着蓝慕,一行人御剑往兰陵去了。
金麟台还是那么高。
金氏的长老金瑜此时就在金麟台下迎接众人。
各自见了礼,江澄道:“金长老,金凌呢?怎么是你来了?老夫人可好?可否去拜见她老人家?”
金瑜微笑行了一礼道:“江宗主,阿凌一大早来金麟台下面张望好几回了,被大长老说了几句,没有做宗主的样子,只好回去斗妍厅等各位了。我怕他心焦,就来这里等着。老夫人年前就闭关休养,一直未曾出关。昨日宗主亲自去请了,老夫人说尚未到出关的时日,只叮嘱宗主有贵客到好生招待,多留几日,以尽孝心。”
江澄点头道:“那就不打扰老夫人清修了,我给老夫人带了些灵药补养身体,还请金长老转交。”
金瑜行礼道谢,吩咐身后的门生收了。
一旁的聂怀桑向金瑜行了一礼道:“金长老,清河聂氏也给老夫人带了些薄礼,恭祝老夫人新岁安康。”聂长枫也上前见了晚辈礼。
金瑜是知道聂怀桑的,并非旁人口中一问三不知的,却是个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将帅之才,虽说修为不高,却不妨碍他这些年将清河治理的还算不错,又和蓝氏、江氏亲近,其侄聂长枫又与金凌交好,自然也是金氏亲密无间的盟友。
想到这里,金瑜不免多看了两眼聂怀桑,发现不过是个相貌英俊的,一脸笑意的书生,却用一场精心的布局,扳倒了不可一世的仙督金光瑶,可见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多谢聂宗主。长枫公子,阿凌也时常念叨着你,这回来可要多住几日。我们阿凌自小没什么玩伴,只有江宗主家的几位小公子陪着他,还有蓝氏的那两位小蓝公子,只是不常见面,这又多了朋友,不提有多高兴呢!”金瑜笑着回礼道。
魏无羡见江澄和聂怀桑都备了礼,忍不住对蓝忘机耳语道:“蓝湛,我们忘记了备礼。”
蓝忘机轻轻摇头,眼神示意蓝慕。
这时魏无羡才发现蓝慕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蓝忘机拉着魏无羡行了一礼道:“金长老,这是姑苏蓝氏给金老夫人备的薄礼,恭祝金老夫人新岁康健。”
金瑜忙回了一礼道:“含光君客气了。”
说话间斗妍厅已到,还不等众人进去,金凌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大舅舅!舅舅!”金凌欢快的喊着,后面跟着墨兰,也是笑意盈盈。
江澄正准备呵斥他不成体统,却又见金凌停了脚步,抿紧了嘴唇,极力忍着眼里的泪,叹了口气,还是没舍得骂他。
墨兰向众人行了一礼道:“含光君、魏公子、聂宗主、江宗主见谅,我家宗主他是高兴,昨儿夜里都没睡几个时辰,卯时不到就起身了,吩咐厨房准备饭菜,还特地交代一定要有要姑苏、清河口味的菜,还去金麟台下等……”
金凌打断了墨兰的话,抹了一把脸,傲娇道:“我才没有……”
墨兰抿嘴一笑,也不再言语。
金凌向各位长辈行了礼,几个少年也相互见了礼,金凌一手挽着江澄的胳膊,一手挽着魏无羡的胳膊,满脸欣喜。
江澄皱了皱眉道:“金凌,你站好!像什么样子!”
金凌瘪了瘪嘴,悻悻地松开了手,垂着头站在一旁。
魏无羡见状,忙一把揽过金凌的肩膀,笑道:“走,金凌,我们走!别听你舅舅的,高兴嘛,当然要表现出来啊!你舅舅他就是一本正经!”
聂怀桑摇了摇纸扇道:“是啊,今日难得金小宗主的两位舅舅同上金麟台,骨肉团聚,金小宗主高兴,我从清河给金小宗主带了些稀奇玩意儿,都是长枫挑的,回头去瞧瞧看喜不喜欢。”
金凌忙行了一礼道:“聂叔叔费心了,我也盼着长枫来兰陵玩玩,这回来您可要多住几日。”
聂怀桑笑着摇摇纸扇。
斗妍厅里的宴席已经摆下了,一如既往地奢华,各种菜肴琳琅满目。
众人按照主宾位坐了,金凌起身先向众人敬了一杯,还特地道:“含光君,知道您不饮酒,给您备的果浆,还有姑苏的菜,您尝尝。”
蓝忘机微微颔首,低声道:“多谢费心。”
魏无羡挑了挑眉道:“金凌到底长大了,做事周全了。”
一旁的大长老也端杯敬众人道:“我家宗主年纪尚幼,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看顾不了多久了,以后还要仰仗含光君、魏先生、聂宗主、江宗主多多关照了。”
金氏一共有五位长老,二长老已经去世,五长老便是那金瑜。这位大长老年纪最长,平日里对金凌多为规劝,对金氏也是尽心尽力。三长老和四长老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年纪和江澄相仿,平日里常在暗地给金凌使绊子,表面上倒也和和气气,今日却不同托词,并未出现。
金凌道:“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躲在舅舅们身后一辈子吧!以后要换我照顾他们呢!”
看着主上一脸傲娇的金凌,魏无羡忍不住低声对蓝忘机道:“蓝湛,你看金凌,跟他那花孔雀一样的爹一个样儿,怎么就没我师姐的半分温柔呢?”
蓝忘机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有,对你也很好。”
魏无羡挑了挑眉一笑,金凌确实一直很维护他。
倒是大长老听了金凌的话,瞪了他一眼,拂了拂胡子,又准备长编大论规劝一番,一旁的江宁忙给他捶背笑道:“大长老,昨日您给我们讲的那章棋谱,有几处我还没弄明白,您老得闲了再给我讲讲,等我回莲花坞好陪我师傅下几盘。”
这大长老也是个棋痴,听得江宁这样说,忙问道:“何处不明白?”
江宁略一愣,原本就是给金凌解围,谁知这大长老诲人不倦,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哪儿不明白,不过很快就笑道:“好几处呢,午后我去您院子受教。”说罢又贴着大长老耳边低声道:“今儿金凌高兴,又有含光君在,您要教训他改天狠狠说他,今日就饶了他吧,给他留几分面子,好歹也是金氏的宗主啊!”
听了江宁的话,大长老果然没在啰嗦金凌。
江宁向金凌眨了眨眼,金凌会意,默默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