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一路往姑苏而去。幸而天气晴朗,但若御剑太快,寒风还是很刺骨。蓝忘机顾忌魏无羡的身体,虽然设了避风咒,还是未敢太快,思追和景仪反而到前面去了。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是怕自己受不了寒风,心里也担忧着蓝曦臣,便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蓝湛,我没事,穿得这样厚,不冷,你让避尘快一些,我们快回去看看兄长!”
蓝忘机点了点头,稍稍催快了些避尘,快到午时,才到了云深不知处山门处。
思追早就等候在山门口了。
“思追,泽芜君怎么样了?”魏无羡从避尘上下来,急忙问道。
“含光君,魏前辈,泽芜君的伤是皮外伤,无毒,伤口有些深,聂姑娘已经包扎过了,此刻正在寒室煎药,景仪在陪着泽芜君。”
“泽芜君怎会受伤?”魏无羡边走边问道。
思追回道:“听聂姑娘说是泽芜君带着弟子去夜猎,为救弟子,被猛兽所伤。”
三人直奔寒室而去。
一进寒室的院子,就看见聂源儿正在廊下煎药,见蓝忘机和魏无羡进来,忙行了一礼,二人匆匆点了点头,进了内室。
“兄长!你怎么样?”二人异口同声道。
蓝曦臣靠坐在榻上,景仪跪坐在榻边,正在小心翼翼地挪动受伤的腿,景仪的父亲也在旁边。
“蓝灏医师呢?兄长,你是如何受伤的?到底是何种猛兽能伤你至此?”魏无羡道。
蓝曦臣的脸色有些苍白,微笑道:“阿羡不必担心,都是皮外伤。蓝医师来看过了,并无大碍,只需休养些时日。昨日有山下村民来报,附近的碧灵村的河流里有邪祟出没,攻击来往的船只,已经死伤了几个人,我便带了几个弟子前去查看,在河边埋伏了一整天,发现是一条蛟龙,尚未成太大气候,想必是急着修炼才攻击人,想用歪门邪道增进修为,这蛟龙不难对付,被斩杀了,因天色已晚,我们便宿在附近的农舍里。翌日清晨,有弟子去河边取水,哪知河里还有一条蛟龙,咬住他的腿就往水里拖,我离得最近,忙驱使朔月刺了它一剑才松口,潜入水里,哪知我拉那弟子上来时,那蛟龙猛地扑到我腿上,撕咬不止,幸而朔月在手,不然这条腿就断了,是我一时大意了,没事了,这伤并无毒。”
听蓝曦臣说的轻松,其中凶险不难相像。蓝忘机低声道:“不管有毒无毒,百灵丹还是要用的。”
景仪忙道:“已经用过了,今日回来,我父亲已经给泽芜君服过百灵丹了。”
蓝曦臣微笑道:“忘机,你和阿羡好不容易回一趟云梦,我本不愿打扰,三叔不放心,非要传信儿把你们叫回来,真得没事了,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魏无羡道:“兄长说得什么话!你都受伤了,我们自然要赶回来的!蓝湛可担心你了!”
蓝忘机对景仪的父亲和蓝曦臣各行了一礼道:“三叔,兄长,我先带魏婴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看兄长。”
走到院中,恰巧聂源儿端了汤药准备送进去,魏无羡问道:“聂姑娘,有劳你了,怎的在这寒室煎药?”
思追眼疾手快接过汤药送了进去,聂源儿回道:“昨夜云深不知处落了大雪,医药堂离寒室尚远,这汤药需得趁热服用,泽芜君体恤来回奔波不易,吩咐就在寒室煎药。蓝医师家中刚添了一对双生子,甚是忙碌,我便自荐留在寒室照看泽芜君。含光君和魏公子放心,泽芜君腿上的伤用了药,并无大碍,只是伤筋动骨,需静养才好。我夜间也会留在外间看护,以免夜里发热,内室有蓝景仪公子陪护,若是有事再去请含光君。”
蓝忘机向她行了一礼道:“有劳聂姑娘费心了。有何需要尽可吩咐思追和景仪。”
思追和景仪也是一路奔波,蓝曦臣让他二人先下去休息,晚间再来寒室。
服完了药,蓝曦臣拿了一本书看。聂源儿走了进来,轻言细语道:“泽芜君,这汤药里有安神助眠止疼的药材,需躺下休息,不可费神。”
蓝曦臣微微一笑道:“好,听聂医师的。”说罢双手撑在榻上,欲躺下去,却不小心牵动伤口,脸色苍白,聂源儿忙走过来扶他慢慢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见他闭上眼睛,这才转身走到外间。
外间的案几上有一大筐药材,聂源儿轻手轻脚正在挑选,放进手边一个锦枕里。
蓝忘机和魏无羡回了静室,又见蓝曦臣的伤并无大碍,终于放下心来,魏无羡甚是疲累,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蓝忘机知他很是疲惫,便也没叫醒他,去浴室打来了温泉水,细细给他擦了擦脸,脱去外袍,取下暖玉,盖好被子,魏无羡迷糊道:“蓝湛,你别走。”
蓝忘机伸手拉了拉他的耳垂道:“魏婴,我在。我先去沐浴更衣,再去小厨房给你熬些粥,等你醒了吃,你先休息一下。”
魏无羡点了点头,很快就睡着了。
蓝忘机很快沐浴更衣收拾好,又去了小厨房吩咐门生熬些粥,又回了静室,见魏无羡还未醒,又遣门生召来景恒。
“含光君!”景恒很快来了静室。
“这些时日景仪和思追都要留在寒室照看泽芜君,你就跟在我身边。传话下去泽芜君受伤的消息不可外传,山门和后山各处的结界你和思追再去检查一遍,若有客到访,先请去雅室,不可随意带入他处,尤其是寒室和静室。入夜的巡查你也随我一同去,不可懈怠,还有这静室值守的门生多加两个。”
景恒沉着道:“是!含光君!”
内室里,魏无羡醒了,确切地说,是饿醒了。
“蓝湛!蓝湛!”没看到蓝忘机,魏无羡忙叫了几声。
蓝忘机走进去,见魏无羡坐在榻上,忙给他穿上外袍,又给他理了理睡乱的头发,温言道:“魏婴,你醒了?先起来喝点热茶,我去取粥,想必你饿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道:“嗯,我饿了。”
给魏无羡倒了一杯热茶,蓝忘机去了小厨房,门口值守的门生加了两个,见蓝忘机出来,忙向他行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颔首道:“嗯,静室周围都要巡视,任何生人都不允许靠近静室。”
门生忙行礼应了。
蓝忘机提着食盒回了静室,魏无羡拉着他的衣袖道:“蓝湛,静室门口为何加了人值守?出什么事了吗?你有事不许瞒着我!”
蓝忘机取出热粥,温言道:“魏婴,先用膳。”
魏无羡一动也不动。蓝忘机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道:“魏婴,兄长受了伤,行动不便,叔父尚未出关。几位长老年事已高,只有三叔坐镇。思追和景仪这些时日都在寒室照看兄长,我召了景恒随身听差,云深不知处各处的结界也加固过了,兄长受伤了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出去了,只怕过几日会有不少仙门来探望,我已吩咐景恒作了安排。只是,我无暇时时陪在你身边,只能增加了静室的值守,我怕。”
魏无羡知道因为姚滨刺杀一事,蓝忘机甚是自责。听他这样子说,忙接过热粥道:“蓝湛,你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呆在静室等你。只是你有那么多事要忙,我却什么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