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见是江澄,气得跳起来道:“江澄!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你明明是关心我,怎么从你那狗嘴里就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这赶明儿若是娶了哪家仙子,人家怎么受得了!”
江澄扬了扬手道:“魏无羡,你是皮痒痒了是不是?找打啊你!”
魏无羡连连摆手道:“江澄,我还有正事,不跟你闹。那个……你把自己收拾收拾,想当年你也是世家公子榜第五名,虽说比不上我,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咳咳咳……收拾收拾哈,哦,对了,慕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魏无羡有些心虚,忙转了话题。
江澄回头看了看,道:“退热了,还在睡,我当年捡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他倒在长街上正在发热,我于心不忍,摸了摸他的额头,哪知这臭小子抱着我就不松手,一个劲儿叫我师傅,叫我别丢下他……后来还真成了我徒弟了,粘人得很……你别去了,你身子弱别过了病气给你,回你房间去!这要是在这儿病了,蓝二不得拆了我莲花坞啊!滚……滚回你房间去!”
魏无羡也不生气,笑道:“滚,滚,滚,我滚,回去抱我蓝二哥哥,又香又暖和,哈哈哈……”
“蓝湛,我回来了,事儿办成了,估计那墨兰姑娘午后就会来的。”魏无羡走进房间就扑到蓝忘机身边,兴高采烈的笑说道。
蓝忘机扶他坐好,给他倒了热茶,又把暖炉塞给他,魏无羡想起刚刚对江澄说的话,笑道:“蓝湛,刚刚碰到江澄,他不让我在外面瞎逛,说太冷了,我就气他说要回来抱你,你又香又暖和……”
蓝忘机一向冷清,听了魏无羡的话,耳朵都红了,魏无羡却哈哈大笑。
没过多久,江盼来请二人去用午饭,还对魏无羡眨了眨眼睛。魏无羡会意,问道:“来了?”
江盼笑道:“金凌回信了,说墨兰姐姐收拾收拾午后就到。”
魏无羡又叮嘱道:“你千万别告诉你师傅是我们传的信儿。”
江盼道:“大师伯,放心,金凌都安排好了。”
今儿吃饭,魏无羡格外安静,不时向门口张望,江澄翻了翻白眼儿道:“魏无羡,咋的?这些菜你不爱吃?想出去吃?”
魏无羡一激灵,忙笑道:“自然是家里的饭菜更香!我就是想出去玩玩!”
江澄又看着蓝忘机道:“我说姑爷,你也不管管,这外面能去吗?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万一滑倒了,伤了哪儿,如何是好?天寒地冻的,他那个身子骨受得了?屋里那些话本子还不够你看的?”
这一声姑爷让蓝忘机瞬间红了脸,温言道:“江宗主说的是,魏婴确实不应该出门。”
江澄得意的朝魏无羡抬抬下巴,其意不言而喻: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吃过午饭,众人正坐着闲聊。这时,有门生来报:“宗主,金鳞台的墨兰姑娘来了。”
江澄一听,立马放下茶碗,急步往外走去,还皱了皱眉头道:“这雪刚停,她怎的来了?金凌刚回去啊!”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也紧跟其后,去了试剑堂。
“江宗主!”试试堂内站着两个年轻的姑娘。一个身材苗条修长,身穿金星雪浪衣裙,长发如墨,梳着简单的发饰,只插一支兰花玉钗。一双柳叶眉,眼眸如墨,樱桃小嘴,没有寻常女子的较弱之态,腰佩长剑,娇媚中多了几分英姿。另一个看着年纪较小,梳着双髻,一派天真模样。二人见江澄出来,忙行礼道。
江澄的脸无意之中有些红,这一抹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出魏无羡的眼睛。
江澄摆摆手,皱了皱眉道:“墨兰,金凌今日刚回去,你怎的又来莲花坞了?那金凌那儿怎么办?”
墨兰笑了道:“回江宗主,就是我们宗主回去说小筝儿病了,江宗主您必是要亲自照料,可这莲花坞里里外外事务繁多,必是分身乏术,这才遣我和小果儿来的,我们宗主也是心疼您的。如今翠竹她们也长大了,照顾宗主也得心应手了,金鳞台那边江宗主尽可放心。”
江澄听了,这才道:“筝儿也退热了,无大碍,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住两天,筝儿也念叨着你,你就陪陪他,有什么事吩咐弟子们去做就是了。过两天就回去吧,你在金凌身边我也放心些。江盼,去吩咐厨房做些姜汤和饭菜,你们先去吃饭。”
难得见江澄如此心细的安排,魏无羡暗自拉了拉蓝忘机的衣袖,眨了眨眼睛,蓝忘机微微点了点头。
“墨兰,见过姑苏蓝氏的含光君,我大师兄魏无羡。”江澄介绍到。
“含光君!魏公子!”墨兰和小果儿规规矩矩行了礼。
蓝忘机和魏无羡也回了一礼。
魏无羡笑道:“墨兰姑娘,这些年多亏你尽心照顾金凌,着实辛苦了。”说完又给墨兰行了一礼,唬得墨兰连连后退,行礼道:“魏公子客气了,奴婢得老夫人搭救,感激不尽,宗主待奴婢如同亲姐,照顾他是应该的。”
江澄皱眉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虽说是金凌的侍女,可也是金氏的门生。金凌和我从未把你当成奴婢,以后不许再这样说!”
墨兰微笑道:“是,江宗主。我们宗主回去后也和我们说和两位舅舅在一起他心里高兴,也盼望着魏公子能早日去金鳞台,让我们宗主也尽尽孝心。”
魏无羡叫她如此善解人意,心里很是高兴,这墨兰不但长得漂亮,说话也是进退自如,让人如沐春风,和江澄确实堪配。
因江筝一直跟着江澄住,这墨兰来了自是不便,也不便挪动江筝,便搬去了书房。那墨兰也不扭捏,只是吩咐弟子们搬了一张躺椅放在榻边,方便夜里照顾江筝。
魏无羡和蓝忘机回了房间。魏无羡喜滋滋地问道:“蓝湛,你看那墨兰如何?”
蓝忘机道:“人如其名。”
魏无羡拍拍手道:“确实如此!我觉得她和江澄甚是般配。且她说话做事颇有主母风范,你没见江澄跟她说话就没有那些尖酸刻薄,只有温言软语。”
蓝忘机略一迟疑,道:“江宗主若是想娶她,只怕不易。”
魏无羡眉头一皱,道:“为何?”
蓝忘机道:“身份。”
见魏无羡没作声,蓝忘机又道:“虽说婚嫁贵在两情相悦,但门当户对也是正理。江晚吟毕竟是一宗之主,而墨兰虽说是金氏门生,到底也还是金凌的婢女,只怕到时候会有人议论。”
魏无羡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眼定定看着蓝忘机道:“蓝湛,那我们呢?你是蓝氏的二公子,我只是江家收养的孤儿,你是人人敬仰的含光君,我却是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你是天上云,那我就是地上泥,岂不是更谈不上门当户对?”
“魏婴!你知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哪一句说错了,蓝二公子?”
魏无羡的这一声蓝二公子如同一记重锤,让蓝忘机瞬间慌了神,他本不是迂腐之人,只是刻在骨子里一些东西根深蒂固,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而这些恰恰是魏无羡的心头之痛,一瞬间就让他红了眼角,眼泪不听话地滴落下来,拉开房门,风一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