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在家休息了两天后,谭家名就去上班了。
一回到单位,慕容蔚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名哥,你总算来了。”
见她看着自己发呆,谭家名瞥了一眼她:“想什么呢。”
慕容蔚继续说:“怎么不能想了?现在都有第四爱了!”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整天脑子里想啥呢。”
慕容蔚脸红耳热,连忙用文件夹掩盖住五官。
谭家名看了她一眼:“快去忙吧。”
慕容蔚其实并不放心他。
因为她想对他说,从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她一步三回头,直到差点撞到老江。
老江的水被她一撞撒掉了一半:“小慕容,风风火火干嘛呢!”
慕容蔚看了一眼老江被撞了只剩一半水的罐头杯:“我帮您接水,接水哈!”
说完,慕容蔚抢下老江的罐头杯冲向了水房。
谭家名对他嘲了一句:“年轻真好。”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老江只是看了一眼谭家名,发现他双手插兜,脸色是真的很差。
老江从口袋里给他拿了两块巧克力糖:“家名,你好像没休息好啊。”
谭家名拍了拍脸:“还好吧,这几天我妈状态不太好。”
老江叹气:“是啊,你妈也不容易。对了,我给了你两块巧克力糖,你吃点保持体力,知道吗?”
明白人都知道谭母的不易。
因为妈妈不易,所以谭家名只能更努力的工作。
谭家名坐到工位上,看到了几天前慕容蔚给的水果糖。
他把水果糖和巧克力糖放到抽屉里,继续开始工作。
自从上次脑部受伤,大家伙都把他当成了国宝,很小心护着。
明明都是警察,可是谭家名不想跟大家不一样。
他无奈,他无助,他无言。
卷宗还在自己的桌上,今天的任务一共是五本。
虽然是五本,但资料也多,除了笔录,还有分析嫌疑人的监控以及动作。
谭家名对于这些任务早就驾轻就熟,所以在这方面他是他们这个部门的专家。
手机由于没调震动,铃声在他耳畔回响。
他看了一眼,手机是陌生的电话。
他一向不听陌生电话,就这么放着。
陌生电话一共响了好几回,最后直接就挂了。
后来,他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发信人是刚刚那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谭家名叹气,接着工作。
到了中午,电话又响了。
谭家名终于不耐烦,终于接了那个电话。
“您好,哪位?”
电话那一头是一阵呼吸声,半天没说话。
谭家名决定耐心等候半分钟。
他决定,如果半分钟对方再不说话,他就准点挂掉。
在半分钟还剩下最后三秒的时候,对方回应了。
“谢谢你。”
电话那一头声音很熟悉。
熟悉的同时,但又带着一点沉重。
“嗯?”
谭家名不是故作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
“忘记自我介绍,我叫秦至成。”
秦至成……
“不用客气。”
明明只是见了一面。但电话那一头像是信号问题,秦至成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就是因为断断续续,让谭家名反而更有耐心去做自己眼前的笔录。
聊天已经完全中止,过度的冷静已经让秦至成更不想与之再聊了。
明明想好了话题,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秦至成想说:上次那些粉末,确实不是他带来的。
那是他老板带来的。
他跟他老板共事往小了说也有四分之一个世纪了。
论时间和资历,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老板。
这事也确实是一场无心之举。
直到最后,他的电话没电了,这才作罢。
秦至成的手机是老式手机。
他这些年也一直用着这款手机。
很多人劝他换了,但他都以昂贵为原则,一直拒绝更换。
其实他知道这不是昂贵的问题,而是时代的问题。
一是他基本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二是他也没几个人可以联系。
谭家名可不管这些。
他照旧过生活,照旧做着自己的任务,照旧去巡逻。
这天下班,慕容蔚对他提起一件事:“对了,昨天心姐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我去看一个人,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谭家名想起了前几天跟女友的电话,他颔首:“好,我跟你一起。”
“心姐说,让我们耐心点。”
“确实要耐心。”谭家名说,“那女的需要控制。”
他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拿出老江给自己的巧克力糖,揣进了自己的黑色警服外套口袋里。
坐在谭家名车上,因为车太冷,慕容蔚有些紧张。
这几天温度稍有回升,车里车外的温差让慕容蔚稍有不习惯。
从慕容蔚警局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谭家名开车一向以安静著称。
起初慕容蔚并不以为然,现在总算体验到了。
是真的安静,而且如同死一般寂静。
“名哥,你说几句吧。”
去医院还有段路,慕容蔚转身看着开车的谭家名。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眉毛呈现微八字,开车全程严肃,还微微抿着嘴。
慕容蔚看他像是有心事,也不好继续打扰他,而是掏出手机开始玩里面的俄罗斯方块。
“别玩手机!”
谭家名的声音铿锵有力,还带着些许沉稳。
“啊?”
慕容蔚抬起头,斜斜地看了一眼谭家名。
谭家名说:“在我车上不要玩手机。”
慕容蔚笑道:“可是我们不说话,还能干什么?”
谭家名没有回复这句话,而是打开了车上的碟片功能。
机子缓缓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慕容蔚觉得这声音很干净,有朝气,而且不带着哀怨。男歌手不带着丝毫过度的修声,也不带着过度的言语里的做作,他的真假声完全不带任何痕迹般切换,反倒是带着一丝淳朴和纯真。
“这首歌叫什么,真好听。”
谭家名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回应她:“《不》。”
慕容蔚她以为谭家名在开玩笑:“名哥,不要这样的吧,我只是问你这首歌叫什么……”
谭家名也尴尬了,挤出一丝似笑非笑:“《不》,这首歌叫《不》!”
慕容蔚从不听老歌,所以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声音很空灵。
歌手的歌喉不属于这个年代繁忙的节奏,只符合上世纪慢节奏的岁月静好,甚至还让人有一种不知名的静谧。
但更多的是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同时,有一种不知名的心痛。
慕容蔚看了一眼车中间的屏幕,看到还有五分钟到达医院。
他们还有最后一个红绿灯要等。
借着红灯,谭家名给方心訸打去了一个电话。
“嗯,是我。”
“我和小蔚过来了,要带些什么吗?”
“那好,等会儿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我没事啊,我就是来问问你是否有空而已。没关系,你吃饭了就行。”
“嗯,我会把她平安送回家。”
“你耳朵这么灵呢,这都听出来了?”
慕容蔚看到,在谭家名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已经慢慢上扬了。
他右手抓着方向盘,左手拿着电话,低头微微抿嘴笑。
“不说了,绿灯了,门口见吧。”
他把手机挂断,把手机放在车中间放水的位置。
慕容蔚望着看着他的手机发呆。
那只是一款很普通的华为mate20,外面是一个黑色的手机套。
“名哥,你介意我看一下你的手机套吗?”
慕容蔚的好奇一直在驱使她那份忍不住的心。
谭家名停好车,不忘把手刹拉紧。
他把手机交给她:“你怎么也八卦我的手机套?”
“也?”慕容蔚接过手机,“还有人吗?”
谭家名打开车窗,微微点起一根烟:“嗯,我那些同学。”
慕容蔚看着手机套,一边还说:“是不是问你在哪买的,然后要链接?”
“但这个没链接,是我定做的,外面买不着。”
慕容蔚看了看,这手机套确实不符合淘宝那些图案。
黑色手机套是纯色的,但上面的图案很五彩缤纷。
手机套中间有一条小博美,小博美的衣服上有一个带着「4」的字样,旁边是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一个草莓和一块西瓜。手机套下方还有一束谷穗,不过是有方框框起来的,像是一个徽章状一样;跟之前前面看的图案完全格格不入。
慕容蔚把手机交给谭家名,谭家名接过手机打开车门,不忘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
“怎么样,想要链接么?”
慕容蔚不知道谭家名给自己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询问,所以她没有这个问题。
见她不回答,谭家名只好给手机刚才的号码又打去了一个电话。
“嗯,我到了。”
“不用了,我看到你了。”
他往医院的咨询台走了过去。
他走的很快,他的一步是慕容蔚的两步。
无奈之下,慕容蔚只能抱着透明板夹跑着跟上谭家名。
谭家名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朝着一位还在举着手机的白大褂年轻女医生的肩膀拍了拍。
“你来啦?”
方心訸放下电话,同时看到了后面的慕容蔚。
慕容蔚朝着方心訸打招呼:“心姐!”
方心訸双手放入大褂的口袋,慕容蔚捧着夹板站在谭家名的一旁。
慕容蔚看着方心訸聊天,她不由地觉得方心訸和谭家名十分相配。
一个黑警服,一个白大褂。
简直不要太合适。
方心訸大褂上方还别着两支蓝色和红色的按头圆珠笔。慕容蔚仔细观察着,却发现她是个匀称的方圆脸型。不仅如此,方心訸画了眉,脸在眉毛的衬托下显得很素净。她梳了两个三股辫,其中一条在前,一条在后。方心訸个头跟谭家名也是很相称,谭家名全程低头看着她手里的夹板,还在对着谭家名细细吩咐等会的注意事项。
一切说完后,谭家名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方心訸暗暗地拍了他一下。
“注意点,这还有其他人。”
“嗯。”谭家名低声细语,“注意休息。”
“我等会儿就下班了。”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
“下午的。”
“上午你好好睡一觉,知道没有?”
“好啦好啦,你赶紧去吧,等会儿晚了就不能去了。”
方心訸朝着慕容蔚笑笑:“不好意思小蔚,刚刚我吩咐过谭家名了,你就好好让他跟你说就是了。”
慕容蔚颔首,朝着方心訸走去,不忘说:“心姐,你真漂亮。”
“你心姐哪一天不漂亮了?”
谭家名难得一见笑得迷人,他眼神看着方心訸,往口袋里掏着什么然后把东西放进了她的褂子里的外套。
他低头朝着方心訸说:“要是累了就吃点,补充糖分。”
从谭家名的语气里,慕容蔚察觉出一丝言简意赅。
“嗯。”方心訸低下头,伸出左手接过巧克力糖放入口袋:“你也是,搞完这事儿赶紧回家,别让我太担心了。还有这几天我也听说了,所以你放心,我让我妈妈去看着阿姨了。”
谭家名勉强露出笑意:“是啊,毕竟又是一场恶仗!”
每逢初雪和寒冷开始,他的母亲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哪怕母亲能够控制她的情绪,但在知情人眼里,她还是需要时间排解。
只是她跟一般的女人不同,她只是用了工作代替了思念,用思念代替了沉默。
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
从小到大,谭家名看在眼里心疼他在心里。
面对这唯一一位亲人,他总是没有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好好工作,每天按部就班。
方心訸拍了拍他那黑色的警服外套,说话慢条斯理:“去吧,高三毕业班不好带也就算了,你也不好带那就真的没法子了。”
谭家名理了一下警帽,不忘对她温柔体贴般的回应:“好,那再见了。”
慕容蔚很少见这样温柔体贴的谭家名。
又或者,她压根儿没见过。
方心訸朝着他们挥手之后便走到了一旁的药房,而他们也走进了电梯。
谭家名按了电梯的数字5,开始缓缓地呼吸着。
在电梯里,谭家名问慕容蔚:“那姑娘不能受刺激,你询问的时候那些话术你晓得吧?”
慕容蔚在警校学过,她捧着夹板颔首回应:“晓得。”
“嗯,记住,一定要问清楚,粉末哪里来,从哪个地方入,花了多少钱,还有就是找谁买的。”
“我明白的名哥。”
谭家名又说:“我这一身也不方便进去,我就在门外坐着等你。”
到了五楼的心理咨询室,周围的安静让慕容蔚不得不把手机调成震动,脚步也轻了。
室内有些热,谭家名把警帽和外套脱下,身体此时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藏青色衬衣和一条领带别在中间。
谭家名来到护士站说了几句话。小护士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花痴,基本没怎么听。
慕容蔚直接说:“我们找你们护士长。”
趁着小护士去找护士长,谭家名侧身叉腰看着慕容蔚:“厉害啊。”
“那是你不懂女人。”慕容蔚笑道,“又或者……你只懂你爱的女人。”
谭家名似笑非笑:“你说的不全对。”
一位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朝着他们走来,嘴里还不忘问一句:“哪一位找我?”
护士长毕竟看得多了,对这样的警察她早已习以为常。
谭家名亮出警察证,表示自己是有预约的。
“嗯,小方跟我说了。”
护士长示意小护士:“把十二号的资料给我拿一下。”
小护士还在看谭家名,一边默默地在书立里找资料。
小护士把资料交给护士长,一边托着下巴看他。
谭家名完全没看她,而是跟护士长交流。
“一会儿我让我的同事跟您进去,我这身衣服也不是很方便。若是有事,随时跟我交流就是。”
护士长说:“我只能给你们半小时,时间够吗?”
慕容蔚连连点头:“我想是够的。”
但慕容蔚失算了这个时间。
一共半小时的时间,有二十分钟那个女孩都在发呆。
女孩披头散发,毫无生气,而且脸色苍白。
她的一只手被狠狠地绑住在床架旁,另外一只手当着稍作活动,在她的情绪带动里一直甩啊甩。
慕容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但她依旧很平静:“小姐,我是慕容蔚,我来找你问事的。”
这是她第五次这么说了。
可是女孩还在自我天马行空。
望着时间一点点过,慕容蔚想了一个办法。
她默默地将手放到了女孩的手臂上。
这一碰,像是触碰到了女孩的机关一样。
女孩开始发疯般的狂叫,惊动了外面的谭家名。
谭家名顾不上外套和警帽,一把子冲了进来。
只见护士长淡定按铃叫人,不忘安抚着眼前的女孩。
护士长说:“你们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再来跟你们叙述。”
慕容蔚连着衣服一把被谭家名拽了出去。
拽了出去后,一个医生跟几个护士前前后后依次进去了。
谭家名小声地指责:“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吗?”
“不是的名哥……”慕容蔚耷拉着脑袋:“不是……”
“那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谭家名示意她坐在旁边,还帮她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在接过杯子的时候,谭家名手里的温度让慕容蔚汗毛直竖。
那是一种滚烫且温暖的力量。
慕容蔚稍稍思考,开始问谭家名:“名哥,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
谭家名问她:“什么事吗?”
“我好像能明白为什么了!”
“那您把手先借给我。”
谭家名无奈,伸出手。
慕容蔚把手轻轻地放在谭家名手里,示意他握住。
谭家名没有握,而是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一瞬间,他也明白了。
“你是说……这女孩,怕手冷?”
慕容蔚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前二十分钟,我一直坐在她面前,她一直到处东张西望,还不停地数着头发玩。我在想,总有一个突破口的……于是,我想着示意她一下,结果这一弄就……”
谭家名示意她:“这是个突破口,你先写上。”
慕容蔚写完的同时,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一眼护士长。
护士长依旧冷静:“警官,我们去会议室吧。”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同样也是一副很冷静且经验丰富的模样。但比起护士长的冷静,医生的冷静更让慕容蔚这个刚入社会的小牛犊害怕。
来到会议室,医生拿出女孩的病例,开始说:“患者叫李蓓蕾,十九岁,没有联系上家人。”
毕竟这样的情况驾轻就熟,医生早就不见为怪。
谭家名一边用嘴巴默言,一边用手敲在桌子上提醒慕容蔚记下来。
慕容蔚一边记,一边说:“十九岁,年纪这么轻吗?我要是这样,我爸妈不得骂死我了。”
谭家名说:“所以这才是正常爸妈啊!”
医生继续说:“上次通过洗胃,其实她的瘾还好不是很大,我们及时给她解毒了。但就是吧,她精神还需要继续治疗……”
谭家名问:“那费用问题?她没有亲人,怎么给的?”
护士长说:“说起来很奇怪。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那一天女孩送进医院的时候,那个小伙子说出名字年龄后其实就走了。第二天,护士站上多了一个牛皮纸袋,袋子里全都是现金。”
“大概多少现金?”
护士长想了想:“我们清算过了,大概是十八万。”
十八万……
慕容蔚倒吸一口冷气,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谭家名的衣服:“名哥,这女的会不会是富二代啊…”
谭家名给她分析:“要真的是富二代,直接给张银行卡就好了,怎么还会傻呆呆给你现金?”
谭家名转念一想,既然是现金,那么现在采集指纹的概率就不大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加上流动性过大,指纹早就层层覆盖了。
慕容蔚暗暗地记下,不忘多问了一句:“请问除了现金,还有什么吗?”
护士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的塑料密封套:“这个。”
谭家名不得不赞叹护士长的谨慎。
谭家名看着这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串十一位的数字。
出于专业的敏感,他觉得上面的数字很眼熟。
他掏出手机,仔细对比了来电显示。
“那这个作为物证,我们得收着。”
护士长表示:“这就是给你们留着的。那钱其实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不好意思。”
慕容蔚问:“那这钱,够花吗?”
护士长睨了一眼慕容蔚:“你这是什么意思?”
谭家名换了一个说法:“她的意思是,这些钱够不够李小姐的支付费用。如果不够,我们可以帮忙垫上。”
护士长按着手里的圆珠笔,默默地说:“你说奇怪不怪,第一天还是给了账单,我只是放在了桌上的。那个小伙子都没进过病房,他怎么就知道是十八万呢,而且还是刚刚好。”
……
慕容蔚默默地记下来,将内容一一整理了一遍。
“我都跟你说了,在车上不要看任何东西。”
慕容蔚抬起头,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赶紧把夹板放在腿上,默默地将夹板放在脚旁放好。
“不好意思名哥……”
谭家名停在医院前的停车位打开双闪,一边打开车上的屏幕:“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慕容蔚底气不足:“不用了,坐公交车就行。”
她并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她家住哪。
“不行,心訸说的话,我要做到。”
慕容蔚默默叹气,说了一个地址:“世界公元。”
出乎意料地是,谭家名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讶。
反倒是他很冷静地把小区名字输入进去,然后开始导航,关掉双闪,转向开车。
“你……不惊讶吗?”
谭家名觉得她很奇怪:“干嘛惊讶,为什么惊讶?”
“我家住世界公元,你不惊讶?”
谭家名的语气依旧淡定:“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谭家名开车很平缓,而且不带一点瑕疵。
慕容蔚却说:“你是第一个不惊讶的人。”
谭家名用右手打开暖气之后,又点开碟片机:“听歌吗?”
“还是听刚才的那个人,行不行?”
谭家名轻轻露出笑意:“才第二次坐我车,你就想点歌了?”
慕容蔚连忙摆手:“不是的,我只是觉得那歌手的声音很自然,不带刻意的。”
谭家名按了一下车里的按钮,开始切歌。
大概是歌手的声音太触景生情,加上咬字很清晰,她开始犯困了。
谭家名察觉到她困了。
慕容蔚只见他把声音微微调小,对她不苟言笑地说:“你先睡吧,现在还有段路,我到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