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陶几个靠着武力将那群混混赶走，许是见了血，戏班子周围倒是安稳了不少，戏班的人也悄悄加快速度收拾行囊。
小柳儿的灵堂早就布置好了，这是叶棠要求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没什么可抱怨的。
一群游离于生死之间的流萤也没什么可追忆的，死了就死了，只配在角落里腐烂消亡罢了。
可是小柳儿没有杀人，不应该消逝在阴暗的角落！
这仿佛是叶棠的执念，连老佘也无法阻止他体体面面的送他最宠爱的妹妹最后一程。
因此这倒是洪喜班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办个葬礼。
众人按照规矩给小柳儿守灵，因为小柳儿算是旦行人，所以老佘从旦行的小辈里挑了两个才六七岁的孤儿给小柳儿充作孝子孝女。
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倒是听话让跪着就跪着，让化元宝纸钱就化，十分乖巧。
叶棠雷恒几个都过来上了香，因为都有事忙，上完香到都没多留，只留下沈皓一个操持着灵堂的事。
白芨本来也想着过来守灵，但是叶棠让他查陈文洲的底，忙的脚不着地。
倒也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个陈老板不光经营这绸缎生意，暗地里还倒卖烟土，城里的那几家大烟馆都从他的渠道私下拿货。
而且他为了和康城的县长搭上关系把自家才十二的妹妹送上了县长的床，成了县长的七姨太。
借着这层关系，陈老板可是没少欺行霸市，挤兑黄了不少买卖，康城商会对此也多有怨言，只是碍于县长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正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欺上媚下做的炉火纯青。
这次小柳儿的事，就是陈老板干的，本来还想带上叶棠一起，但是因为陈妈没等到叶棠就动了手所以才把他剩下了，
因为叶棠上次揍了他，知道叶棠会点功夫还特意雇了肖四他们几个以防万一，只是没用上。
听说小柳儿在陈老板手里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又被肖四几个糟践了一番才……
听过这一切，叶棠沉默了好半晌，最后还是让白芨停了手，咬着牙做了个决定。
第三天，叶棠给小柳儿上完香，看着小丫头脸色微青的躺在棺材里，像睡着了似的。
明知道不可能，他仍然喑哑着喊了声
“丫头！”
想把她叫起来，让她像以往一样笑的甜甜的叫自己一声棠哥哥。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他的小柳儿死了，他心底最后一片净土没了，是他罪虐深重连累了小丫头？
还是这世道不公，好人不长命，像他这样该死的祸害却死不了？
“丫头，干咱们这一行没有善终的，生生死死咱们都已经看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你死我前头。
等着哥哥，欺负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叶棠是个杀手，以人命换取报酬，用报酬养活自己和戏班，在他看来最正常不过。
每个人都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他的本事不过是是杀人罢了。
而如今，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人的命不值钱，就像陈老板，一个垃圾，这样的人活着的意义就是让别人去经历苦难，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人他明明可以早早的就解决掉他，却因为顾虑太多，让陈老板有机会上蹿下跳伤害到小丫头，害死了她。
如果在他第一次挑衅的时候就杀了他，如果没顾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小柳儿就不会死！
也许，真的像老佘说的，杀手就不该心怀慈悲！
走出灵堂，叶棠似乎变得冷厉，“小喜，通知大家，起灵，我们跟着一起离开。”
叶棠一声令下，这个戏班像一部巨大的机器转动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井然有序的忙活着。
周桐找了八个精壮的花脸过来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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