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人世间就要有这么多的遗憾,才能够铸造一个完整的人生,王振彪就那样站在那里默默的收拾起碗筷,忽然就听到房间内传出了一阵阵的咳嗽。
他慌不择路的走向房间,看着自己相濡以沫那么多年的妻子。
张桂英“振彪,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黑无常了……他要拿他的东西来勾我的魂,勾我的命,我真的好害怕。我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结婚,我怎么就能死了呢?我的身体一直是怎么样的,你其实一直都清楚的是吧,我怀着韵洋的时候还能挑水呢,可是现在只能待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安老师和德华就快过来了,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妻子就那样对着自己哭诉着他心里的那一抹冰冷也开始缓慢的融化起来。
王振彪“你胡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开心起来,我就想和你说一个事情,你死后我绝对不娶妻。”
说实话,王振彪在张桂英还健康的时候,想到过自己的妻子怎么样。可是现在,越到最后,王振彪越发现自己的妻子虽为糟糠之妻,但是他的这个糟糠之妻却比得上任何一个糟糠之妻,她能吃苦耐劳能干活,什么事情在她手里都不算事儿,没有文化又能怎么样,也就这样过了一辈子了,不是吗?
张桂英“你胡说什么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好好的时候,你就嫌弃我没有文化,现在我该死了,你又装这一副样子给谁看啊?我知道我死了,你肯定会难过,可是我也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吧,人死了都成一抔黄土了,还能耽误谁呀?你心里现在念着我的好,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张桂英说着便透过窗子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王振彪“你这是做什么?在床上养伤不好吗?”
张桂英“我都要死了,我可不想死在床上,我也不想让安老师和德华过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外面的太阳那么好,你就让我出去转转吧,我自己又不是站不起来,又不是活动不了这个样子,就以为我瘫痪了一样。”
王振彪有些无奈,他认命的扶着张桂英起身。陪着张桂英在院子里活动。
张桂英“等回头咱们也在院子里栽点花吧,和安老师一样也学着做一个有情调的人。”
情调这个词还是在安杰嘴里听到的,她觉得这个词也能彰显出来自己的文化,专门去问了安杰的意思之后,用在了自己日常的话里面,有时候跟着邻居聊天,邻居也会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平常的农妇。
王振彪“好,都听你的。”
王振彪第一次和张桂英那样坐着,其实能生出王韵洋那样的女儿,可见张桂英还是有底子的。
经历了这许多许多年,王振彪已经忘了自己妻子年轻时的模样,但要他再选择,他还是会选择现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