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织锦,满院幽香。
这几日我都安分地待在徵宫,除了看景时会走到院中,其余都待在屋里。
虽说那日的毒并未伤及多少,可我就是这样记仇有在意,一连好几日,碰上宫远徵都视而不见,全然不想一开始的计划,,摆出一副爱怎么过就怎么过的姿态。
许是他也觉得愧疚,还是如何,差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虽说看到那些珍贵金灿的物件令人欢喜,可我与他的事,岂是这些金银能抹平的。
本想着就这样一直晾着,往后谁也不和谁说话就算了。
可最近这几日他都宿在角宫,导致我半夜时不时会受到一些惩罚,我知道这定然是不接近宫远徵的缘故。
可我偏不如天愿硬是抗了许久,最后成功被送入医馆。
医馆内烛火微燃,昏黄一片,一袭素浅衣裳的我坐在软榻上,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额上还附着些许冷汗。
宫远徵来时,便看见了这一幕,少女青丝垂散,因为疼痛的缘故,身子还细细颤抖着,只是好像是赌气般,硬是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有意将自己蒙在被中。
我伸手拉起被子时,一只微凉的手便阻止了我的动作。
抬眼看去,宫远徵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他眼底的复杂叫人看不懂。
不知以这个动作僵持了多久,他最先叹气地坐在软榻旁,让我伸手,好让他诊脉。
许是疼的太久,连反抗和怨气都来得太过迟钝,他伸手给我把脉时,我蹙眉忍痛,满脑子只有或许待会儿睡一觉就过去了。
宫远徵把完脉没多久,一句话也没说地边起身去药房抓药。
不知熬了多久,我实在撑不住痛晕过去了。
只知道在昏迷期间,好似有一股很浓烈的药味萦绕鼻尖,灌入喉腔。
皎月清冷,浓雾幽散。
一身短促的鸦声后,墨色天际升起宛若灿星的白色天灯,布满夜空。
宫远徵站在医馆门口,见此一幕,当即离开医馆,朝着长老院走去。
月长老身殒的消息,一瞬间传遍宫门。因此本在后山试炼的宫子羽被唤回前山。
夜色迷幻,冷风欲灌,一声轻合的木门声,将逐渐有意识的我彻底唤醒。
屋门被合上时,我已然从坐起身,身子还有些疲累,抬眸看去,宫远徵就站在屋门前,方才的冷风似有余力般,微微拂响他的铃铛。
发丝被吹弄一瞬,一时遮蔽在我眼前,我伸手拂去,宫远徵便已坐在软榻旁。
他语气淡然地询问道,“好些了?”
我撑起身子后,刻意地往角落退了些许,目光落在他脸上似,意外看见了他眼底未尽的泪光,不知是夜晚太过昏暗,还是他眼眸本就如此晶亮,让我恍惚以为这不会是眼泪。
避开目光后,我轻微地点了头,“嗯,好些了。”
虽说方才的意识不清,但也知道这宫门内,除了他怕是难有第二人会处理我这病,便也没想这完全不理会。
“为什么不找些来医馆?为什么……”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完,我也不会想知道他要说什么,随意回复了句,“只是不想麻烦而已。”
宫远徵的手落在软榻旁,好似恢复了往日的桀骜般,抬眸看我时依旧是冷然淡漠的,“手。”
我并未犹豫多久,便将手伸过去,事情也如我所想,他只是想把脉确认我身体的情况。
只是把脉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要久很多。
宫远徵微凉的指尖搭上是,心底忍不住瑟缩,可面上却并未表现多少,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等到我能听到他的每一分呼吸和心跳。
山谷真的很静,静到仿若方才的刺杀一事不存在般。
宫远徵这样想着,摸着我的脉搏,心底无端升起想多听这样的跳动,或许自己就不会想起当初族人惨死的死寂。
可他并未这样做,而是在我面上有疑惑时,他讪然收回手。
只是他没再说什么,把完脉便起身离开了医馆。
我看着手腕,感觉到其中残留的温度,想到方才他触碰时,我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情绪,算不上多撕心裂肺。
只觉似是在触及深渊,无尽的水将人包裹,难以喘息,却又不得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