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东荷下了一场十年难遇的大雪,积雪半融,和着泥水,又被冻成了冰。
“明煦,明年夏天,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舒望的眼睛亮晶晶的,半张脸被埋在棕色围巾里,轻轻揪着尧明煦的衣袖,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好~,都听你的。”他笑着摸了摸舒望的头,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用大衣将舒望裹得严严实实。
“衣服穿少了吧,冷不冷啊?”尧明煦有些心疼,将舒望抱得更紧了。
舒望体质弱,还留有肺炎,支气管炎等病根,只要受凉了,就很有可能病发。
尧明煦曾经在高中见识过一次,那次病发,真的胆战心惊。之后他便不敢再让舒望受凉了。
舒望曾经自嘲过,说自己生了个黛玉的身子,却没有半分黛玉的容貌。
尧明煦不以为然,在他眼里,舒望就是最美最特别的那个人。
舒望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软声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啊。”
“乖,我们进屋去,这里太凉了。”
阳台上毕竟不比家里。
舒望被尧明煦半推半就地带着回了客厅,她被要求坐在沙发上,尧明煦给她盖了一层毛毯,又递上了个暖手宝。
舒望心里暖暖的,看着眼前人为自己忙来忙去,她有些哭笑不得。
尧明煦进了厨房,要为她煮碗姜汤驱寒。
客厅茶几上有一本新书,是史铁生老师的《我与地坛》。
舒望百无聊赖,便拿起翻了翻。
不一会儿,姜汤好了,尧明煦在里面加了红糖与枸杞,驱寒滋补。
“尧先生,谢谢啦。”舒望笑着和他打趣。
“尧夫人趁热尝尝吧。”
俩人一唱一和,倒真有夫唱妇随之感。
那碗姜茶姜味很足,舒望笑着皱了皱眉头,喝了半碗。
“不太喜欢姜的味道,尧先生。”
“乖乖,别淘气,这是驱寒的。”尧明煦俯身为她掖了掖毛毯,亲了亲舒望的额头,语气温和。
“好吧,看着先生的份上。”
舒望捏着鼻子喝完了那碗姜汤,轻轻拉着尧明煦,轻笑着在他耳边低语,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很甜,带着些许姜味。
“尧先生,喜欢吗?”舒望抵着他的肩,笑着微微喘息。
尧明煦看着眼前人脸上泛起红云,还强装老道,不禁失笑。
他低头,看着她的唇,嗓音沉沉,带着笑意。
“还行,继续。”然后附上了她的唇。
舒望睁着眼睛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软在他怀里了,小脸憋得通红,轻轻推着他的肩。
一吻结束,尧明煦贴着她的耳朵:“很甜。”
然后拿起碗勺去了厨房,舒望还在发呆,小脸羞红。
这个坏家伙,又欺负她。
那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头,生活一如平日,平淡且幸福。
尧先生在大学念的是中医药学,大学五年来,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
他很优秀,在舒望认识的人里。
在舒望眼中,他好像从来就那么优秀。
当初高一开学的时候,他们俩被分在不同的班级,并不认识。
那时候舒望中考失利,虽然上了重点高中,但是却没有进实验班。为此,她也曾消极过一段时间。
但后来,她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因为在高一下学期,学校有分班制,这意味着她可以通过成绩,进入实验班。
第一次月考后,舒望在班里排名第一,年级三十八名。
这样的成绩,要进实验班,是稳的。
一如既往,舒望除了上下学,基本上都在座位上写作业或预习。
一个月过去,他们迎来了第一次期中考试。
舒望在第二考场,考试开始之前,考生们都在教室外忙着背书,看知识点。
这时候无关成绩好坏,大家都在争分夺秒,万一看到考点了呢?
第一考场就在第二考场旁边,离得近的很。
舒望正翻着政治书,抬头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倚着墙,脸上怼着一本政治书,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在睡觉。
那个人皮肤很白……
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政治考试他不看书的吗?
那个男生站在第一考场外,舒望福至心灵,原来是个学霸啊,怪不得那么潇洒。
舒望做不到他这样,可怜巴巴地背知识点,其实高一学的还不算多,重要的考点就那几个。
这是后来舒望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那是舒望第一次见到尧明煦。
后来听身边同学讲,才知道他是二班的,成绩很好。
年级一共有十五个班,加上交换生,高一一共有825人。
十五班是火箭班,里面的学生都是年级前四十。一、二班是实验班,生源相比火箭班稍次一点儿。
没一会儿,尧明煦从厨房出来了,走到舒望身边坐下,抬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舒望的头抵着他的下巴,倚靠在他怀里,莫名的心安。
“尧先生还记得高一分班的事吗?”她故作高深地说。
尧明煦帮她解下了围巾,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回应:“当然,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不是哦,尧先生。”
“嗯?”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第一考场外。”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尧夫人?”
当然没看到啊,你那时还在睡觉呢。
舒望暗自腹议。
她抬手附上他的脸颊,眼里星光闪烁,眉眼弯弯。
“那你说,怎么办?”
尧明煦低头去吻她,舒望一边笑着一边闪躲,就是不让他如愿。
“那我把自己赔给夫人好不好?”
舒望闹不过他,被迫接受着他的吻,好一会儿,才得喘息。
她瞪着眼看他,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宝宝,你的眼睛起雾了。”
今晚的海面,也应该起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