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第二日纳兰沄暹找上了门来,他嘴巴惨白,双目无神,仍用力瞪着,伤口虽已愈合,却不敢有大动作,就这么慢悠悠的走来。
南宫淮虽然怕纳兰沄暹的地位,却为了女儿不得不去冒险。
“回小侯爷的话,这宋知许虽是仆人,却并非说送就能送的仆人,况且他目前人在别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望小侯爷先回府中休息。”
纳兰沄暹听完此话,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南宫淮,随后直接闯了进去。
“不好了!不好了!”缤儿急匆匆的从外院回来。
“怎么了缤儿?”南宫曦起身问。
“小侯爷来了,他来要宋公子!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缤儿神色慌张,十分担忧。
南宫曦心中一顿,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过这也是她早就料想到的事情,纳兰沄暹可以用蛮力将宋知许抢走,可他无法抢走主仆契,如今有季冰砚为她撑腰,纳兰沄暹不敢对她怎么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她都懂,纳兰沄暹身为侯爷又岂会不懂,怕是来者不善,另有所谋啊。
紧接着院子传来动静,南宫曦与缤儿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纳兰沄暹带着他的下人闯了进来,一不小心与他对视,他那大病初愈的样子着实可怕。
“南–宫–曦。”
纳兰沄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用力的迈步朝她快速走来。
南宫曦顿时感到了不妙,但转念一想,这是在南宫府里自己家中,纳兰沄暹再疯也不可能会拿她如何。
结果下一秒纳兰沄暹就握住了她的脖子,对着她说:“把他交出来。”
“他不是物品,我无权交给你,你应该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南宫曦道。
纳兰沄暹轻笑,他用力攥紧了南宫曦的脖子继续道:“把他交给本侯,本侯可饶你不死。”纳兰沄暹的声音看似平和有一股浓烈的狠劲,仿佛只要他轻轻用力,眼前的人就会被他掐死。
“小姐!”缤儿被纳兰沄暹的手下牵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南宫曦被纳兰沄暹掐着。
南宫曦明显感觉到纳兰沄暹不敢用力,因为他根本不会杀她,就在此时,季冰砚的官兵来了。
“望小侯爷明事理,放了二小姐南宫曦。”
纳兰沄暹冷冷的看了一眼,无奈撒开了手,但他道:“本侯是请,不是抓,这都不可吗?”
南宫曦笑了笑道:“侯爷,恕我直言,抓我无用,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即便抓了我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本侯都说了,不是抓,是请,二小姐怕是理解错了吧?”小侯爷故意调笑道。
“在侯爷心中,宋知许只是您想得到却一直得不到的物品,您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是一个有独立思想,有远见卓识的人!他不是物品,更不是您喜欢时抢走,不喜欢时抛弃的物品,您现在这样做,和他的心思背道而驰,着实谎缪!”南宫曦答。
纳兰沄暹隐忍不发,陷入沉思,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宋知许毫无畏惧站在众人面前。
南宫曦惊讶的看着他,她并不希望宋知许过来受此罪磨此难。
纳兰沄暹看到宋知许的脸时,眼睛一下子放了光,心上人果然是心上人。
“知许,只要你乖乖回到本侯身边,本侯可以不去计较那些事情,比起那些有的没的,本侯更在乎的人,是你。”纳兰沄暹真诚相待,他居然被南宫曦的话说动了。
宋知许轻声一笑,他释然的看着纳兰沄暹回了他一句:“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多好。小侯爷,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事至如今,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那你可知,你是我舍不下,忘不掉,恨不了,求不得之人,让我如何放得下?”纳兰沄暹回。
“宋某愚昧,此生向往自由,无奈被困于世,若侯爷态度不改,宋某愿以死表明。”
“你要以死相逼?”纳兰沄暹皱眉问道。
宋知许再次轻笑,看着纳兰沄暹说:“侯爷知我此生最看重性命,即身处青楼,也未惧怕,事至如今,我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去过我梦寐以求的生活,虽然那只是每一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却是宋某人很难得到的东西,难道这侯爷都不肯吗?”
“还望侯爷高抬贵手,留些念想,今日别让往日的情分在宋某这儿断了。”
宋知许话说的那么绝,纳兰沄暹还能再说什么,他哀叹一声,决定...
“但这条路不好走,知许,如果哪天你放弃了,或者走投无路了,侯爷府随时欢迎你的到来,而本侯会一直等你,直到死。”
纳兰沄暹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宋知许,只为听到他一句:“好”这才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放过了他,却又没有放过他,只是为了留些情面,还他自由,爱一个人就是要尊重他,理解他。
回想在依澜院的那些时光,如此美好,如此欢乐,若以后再也得不到这些,闭上眼睛回想回想也算不留遗憾,足以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