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昨夜生死之间徘徊,不知怎的,梦里仿佛看见了许多往事,想起了这一生的征战,想起燕临早逝的母亲,也想起了长姐,还有定非那孩子。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谢危眼神幽暗,他的眼底满是纠结,带着浓重的挣扎与痛苦,似徘徊在深渊,无法挣脱,他死死的握紧了手掌强装着镇定,不敢让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燕侯爷发现。
燕牧这株丹桂树,是我长姐出嫁前几年种下的,种了快十年时,那孩子也到了最顽皮捣乱的年纪,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不知从哪里搬了张梯子来。
随着燕侯爷的话语,谢危的意识渐渐回到了儿时。他想起当时他将舅舅诓上树,又将梯子拿走,自己却不小心差点摔倒,舅舅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抱住了他却伤到了自己。
谢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燕侯爷温声安抚道。
谢危定非世子的事,晚辈有所耳闻,侯爷,节哀。
燕牧那么小的孩子,连京城都没出过,那个冬天,又是那么的冷,也不知道宫里面,点没点灯,生没生火,夜里会不会有人替他盖被子,多狠心肠的人,才会舍得将他推出去!
情到深处,他怒火上头,袖子一甩,扯到了伤口,痛的一颤,可这痛苦却比不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
谢危侯爷!
燕牧当年我长姐,始终不愿意相信那孩子葬身于平南王叛乱中,含痛忍辱多方找寻,可惜天下之大,杳无音讯,所有人都觉得不过是为人母者,不愿意相信孩子去了罢了,但若是上天有眼发了慈悲,还叫着孩子活在这世间,不知他该长成什么模样?
燕侯爷这句话是盯着谢危一字一句说的,谢危的手再度握紧,隐隐能听到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两人心中或许都明白彼此的身份,只不过是时移世易,无法言说罢了。
谢危吉人自有天相,既是上苍眷顾,便该叫他历尽劫波,琢磨成器,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谢危这句话就是最好的回应,燕侯爷激动得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臂。
燕牧倘若那孩子真的活着,还在世上,为何不早早出来与亲人相认?
谢危薄唇微张,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失望。
谢危或许,他有他的苦衷。
燕侯爷苦笑一声,放开手,揪着心道。
燕牧好,好!该是历尽劫波,该是琢磨成器!
燕临父亲。
听到自己父亲在院里吹冷风,燕临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燕临谢先生。
谢危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了看,可惜没见到那个身影。
燕临青锋说您跑出来吹风,这怎么行呢?赶紧回屋把药喝了去。
燕临拽着自家老父亲的手就要往房里走。
燕牧这小子,如今都支使起我来了。
燕侯爷看着谢危笑到。
刚刚冷沉的气氛一扫而空,谢危看着燕临从容一笑。
燕临我那是关心您,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谢少师同言言劝阻,我早就杀去薛家了。
燕侯爷看着谢危眼中带着满足,昨日刚想着言言与定非的婚约,今日就来了个好消息,真好啊。
谢危感受到了燕侯爷的眼神,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耳朵尖微微红了红。
燕牧薛远不会坐以待毙,该销毁的证据怕是已经都没了,眼下我们无法指正,还需要步步谨慎。
谢危侯爷,现在天气渐凉,还是先回房间把药喝了吧,谢某……(没事就先告辞了。)
说到房间燕临猛地咋呼了一声,谢危要告辞的话被打断了。
燕临对了,言言还在房里等着父亲呢,言言将药都熬好了,再不回去她都要找过来了。
燕牧谢少师,吃一顿便饭再走吧。
谢危那,就麻烦侯爷了。
谢危到底还是没忍住,答应了。
要离开的时候,燕侯爷最后看了一眼那株丹桂树。
燕牧谢少师,虽然这株丹桂多年未开,但我相信,它还没死,若有一日,丹桂重开,我再请谢少师来观。
谢危好。
等到几人回了房,就看见叶绾言坐在桌边抚摸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
燕临言言。
叶绾言你们可算回来了。
叶绾言看向了跟在身后那个俊雅出尘的男人。
叶绾言先生也在?
谢危无忧郡主。
叶绾言将药端了过去。
叶绾言这天虽然没那么凉,但还是有风的,燕伯伯受伤了要静养的,少吹些风,可好?
燕牧好好好,这次是伯伯不对,下次绝对不出去了。
燕侯爷接过药一口气喝完,还让叶绾言看了一眼,叶绾言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