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是让给小美眉吧，女士优先嘛。”田果感到那只手轻轻摩擦自己的手背，立刻便收了回来：“不用了。”
一群人进了楼，卫肖走在最前面，宽大的T恤一荡一荡的，白曼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摁掉了铃声。章俊凑上去问：“怎么了？什么野男人打的电话？”
白曼怒道：“会说人话吗？是我妈！天天管东管西的，烦！”
章俊像是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对卫肖挤眉弄眼：“她妈当年是厂花，你记得吗？”
卫肖短促的笑了一声：“恩。”
白曼锤了章俊一下，不让他再说下去，撒娇般地把小包给了他背，两人手拉手走在第二，田果和黄珊珊跟着他们。黄慧慧走在后面，她的姐姐似乎并不怎么想管她。
这栋老楼兴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和Z市的国营化工厂的历史一样长久，据说是苏联援建的。整个宿舍楼布局很奇怪，呈方方正正的T字形，一共有七层，每层有16个房间，横12个，竖4个，都是一条走廊通到底，两遍开门的结构。有两条楼梯，T字一横一竖交汇处一条，T字的尾端一条，第二条楼梯旁边就是每次公用的厕所后水房。
他们从T字横杠正中的那扇门走了进去，一楼甚至还有个传达室，里面墙上贴着发黄的报纸。沿着平而阔的水泥楼梯上行，楼梯间烟熏火燎，石灰墙壁都发黑了，墙角堆着满满的垃圾和杂物，直到天花板。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被时间抛弃了。
白曼撒娇说：“脏死了！我们去哪儿？”
“先去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吧，白曼，我记得我们住的隔壁？章俊，你家在几楼？”
“我小学之前家里就分到房子搬走了，你们忘了？好像在五楼吧！”
一行人爬上四楼，往右拐，来到409门前，掉漆的木头门，门锁坏了，那门半开半掩着。
田果跟着他们进了门，一走进去，呛人灰尘劈头盖脸地扑来，田果不得不拉长袖子捂住口鼻。在手电筒圆柱形的灯光下，田果看清了这间屋子，一共只有两间，不过四十平方米，从门口就能看进最里面，外间什么都没有，水泥地上仍着些旧报纸，破了的塑料盆，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垃圾，墙角暴露着杂乱的电线，一颗电灯泡孤零零地从天花板上吊下来，里面有一张松木床，床板都搬空了。卫肖进去转了一圈，走出来说：“居然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田果看着地上的那些九十年代初的报纸，觉得这可能是这房间尘封十年后第一次有人踏入。章俊有电筒瞎照着，光束停在一面墙上，哪里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男明星海报，还能看出是“四大天王”。好像被撕了一半的奖状的字样，那些烫金的三好学生已经褪色了，只留下青灰的白。
“子弟小学六年级……卫薇”黄珊珊努力辨认，“卫薇是谁呀？是卫肖姐姐吗？”
白曼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卫肖手中的电筒直直从里面照出来，射在黄珊珊脸上：“是我姐，小时候出意外死了，你满意了？”
黄珊珊被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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