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挂满寒露的银杏叶粘在青石板上，侍女们清扫落叶的声音簌簌作响。上官浅听见推门声的时候正在饮茶，头也不回，就知道来人是谁。云为衫从身后把门合上。

　　“这么早来看我？”

　　上官浅将茶盏递到云为衫面前，见云为衫不接，说：“你想多了。找我什么事？”

　　“既然我们的身份一样，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一点比较好。”

　　上官浅认真地纠正了她：“哎，不一样哦，我昨天跟你说了。我是魅，比你高一阶，在无锋里，‘位高半阶压死人’，这话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我只是没想到，无锋还派了魅阶无锋一起潜入宫门。”

　　她盯着云为衫，弯起了眼角，神色变得难以捉摸：“万事皆有代价，有代价就有牺牲，如果不是郑小姐暴露身份，那么牺牲的就是你了。”

　　云为衫避开视线，问：“她也是魅？”

　　上官浅戏谑地笑了：“她那么蠢，怎么可能是魅？”

　　“所以之后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执行任务了，还有其他人吗？”

　　“鸦雀成群，孤鹰在天。”上官浅的声音既轻又冷，“我们之间，不存在‘我们’，也不存在‘一起’。”

　　“清楚了。”

　　说完，云为衫正要转身离开。

　　“等等，”上官浅突然叫住她，换她问起，“你昨晚潜行外出，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昨晚我救了你，你至少告诉我到底是谁死了。”

　　云为衫皱眉：“你怎么知道有人死了？”

　　“那么多白色天灯升空，仆人端着蜡烛、法事器皿朝外面跑。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执刃和少主。”云为衫深呼吸了一口气，“两个人都死了。”

　　这次轮到上官浅脸色苍白了，双瞳睁大，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云为衫，一字一句地问：“你杀了他们？”

　　“当然不是我杀的。刺杀执刃不是我的任务。”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彼此之间应该不能交流这些吧？”

　　“话是如此。但我也是好心，如果改日你像昨日那样鲁莽行事，还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你的任务，或许我还能帮你打掩护。毕竟，你要是暴露了，那郑二小姐不就白死了吗？姐姐，我也是好心，你不要多想。”

　　她说得诚心实意，停了停，上官浅更温柔地笑着：“应该是叫姐姐，没错吧？”

　　云为衫却一眼洞穿了她：“你不是可惜郑姑娘，你是怕我暴露了，自己也就藏不住了。宫门会意识到，既然有第二个，也就可能有第三个……对吧？”

　　上官浅只是微微敛起笑容，没有任何被拆穿的窘迫。

　　“你看，我和你之间，还是有‘我们’，所以，最好也‘一起’。”云为衫道。

　　上官浅摇头：“我都说了，我们之间任务不一样。”

　　“你给姜姑娘喝的茶里面下了毒，你想取代她，我们的任务应该是一样的。”

　　上官浅无辜地反问：“姜姑娘满脸红疮，难道不是因为你指甲上的蔻丹吗？”

　　“你看见了？”

　　“这还用看啊？无锋的基本训练，不是吗？我本来可以毫无痕迹就能让姜姑娘变成别人眼里的失心疯，但你却突然出现自作聪明弄巧成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又要帮你收拾一次烂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