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的王朝里,女子的形象有严谨的讲究。
出生士族的女子,必须穿马面裙。
倘若有爵位或是家业继承的女子,则上衣必须长并且长袖。
待嫁女子则是桃红罗裙。
像世家贵族千金、官员之女平时没有讲究,但在祭祀、及笄礼、盛宴上,统一着衬衣宽领的高腰长裙。
女子及笄前散发,及笄后可编发。
而高束的发型,一般是未婚且拥有高学识的女子才可。
而韩隐邪高束头发,明显这是一种矜傲。
她对自己的学识很有底气,像一般的闺阁女子不会去高束头发。
贾兆元有些接不了她的话,不过幸亏有人解围。
“二小姐低调了,这要是运气的话,那九州的书生怕是没有活路了。”卢鸿开口笑道。
韩隐邪明显觉得这群书呆子无趣,只是微笑点头,不想说话。
几人深知自讨没趣,也就带走她的录取信便告辞了。
等韩森将人送走后,再次回到主厅时,韩隐邪早就坐在主位上,神色慵懒的靠着。
“你倒是越来越不收敛自己的性子了!”韩森进来就对着韩隐邪说着。
“父亲倒是好脾气,一群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值得赔脸色,以我韩家的底蕴,纵使器张跋扈,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韩隐邪说这话时,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的指尖。
韩森叹了口气,“为父知道你不想和这等无用书生浪费时间,可你既然要进九州书院,那就要营造一个好名声,让手中的筹码更有分量。”
韩隐邪听了韩森的话,神情满是不在意,“女儿手中的筹码还不至于让他们来当,我可不屑。”
她就是这样,自视清高。
“罢了,长赢,为父只希望你能如愿,既然不想用名声那就不用了。”韩森摆了摆手,疲惫的坐在旁位上。
她棕褐的瞳中有着几分玩味,宛若似笑非笑的讥讽。
“也不知道..我韩家另外几个小姐是如何打算的?”韩隐邪突然说到。
韩森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若想对她们动手,怕是难了。”
韩隐邪笑出声来,“父亲在怕什么,我只是提一下而已,可别紧张。”
紧张?他怎么不紧张。
韩森所有的儿女中,有五位千金和三位少爷。
可他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这二千金韩隐邪。
韩府的大少爷和四小姐已经在她手上玩死了。
他虽然默许,可并非毫无感情。
只不过作为韩府的家主,他必须要将利益放在第一位。
韩隐邪自幼学习帝王之术,相比那些闺阁女子,她甚至比男儿更优秀。
无论是君子六艺,还是女子八雅,她都是滴水不漏。
更何况诗词、文治、兵法、六交、地域人俗、天工开物...她都有涉及,至于深度,只深不浅。
只可惜,她不是个男儿...
但庆幸,她有着男儿没有的狠厉和气魄。
可能是她的命格,又或许是她的天性本就凉薄。
韩隐邪八岁时,就因为丫鬟打碎了最喜欢的花瓶,就被她下令杖责致死。
那时起,他就看出来了,这二女儿骨子里的残忍和冷血是无法改变的。
加上他的放养,韩隐邪越发肆意,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根本毫无同理心可言。
当想要纠正时,韩隐邪已经成了气候,无法管教,甚至让人畏惧她的存在。
韩森无可奈何,声音有些悲哀的说,“必要时,留他们一命,毕竟是韩家的人,算是为父求你了。”
听了这句话,韩隐邪才抬起头看着韩森。
“我尽量。”她的语气平静。
韩森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另一边,去往蛮夷的路上。
这一夜,花重麟睡得很不安稳,梦中的女子脸上模糊,嘴里一直对他说着,“杀了我,用匕首杀了我。”
花重麟梦中焦虑,想要远离女子,可是那女子突然靠近。
他终于看清了脸,那是韩二小姐,锁骨上扎着匕首,鲜血汩汩的流出。
她倒在沈初的怀里,笑得一脸阴狠。
花重麟猛然从梦中惊醒,坐在榻上,大汗淋漓。
那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夺嫡这么久,想过自己的结局,却没想到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上。
报复?不,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韩隐邪在花重麟的心中产生了阴影。
美人无数,温婉的、泼辣的、妩媚的....
可从未有过这么疯的,疯的叫人害怕。
花重麟大口喘着气,却发现房间黑的异常。
他连忙起身,打算将窗户打开,让月光透进来。
可是房间内却无端的响起脚步声。
他连忙回头看去,只发现什么都没有。
花重麟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不对劲,不对劲,有种浓烈的不祥感缠绕着他。
脚步声又开始了,这次越来越近。
黑暗之中,花重麟看不到人。
忽然间,身后传来阵阵凉意。
花重麟想都不想,径直就跑,打开门时,他愣在原地。
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就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仿佛等候多时。
脚步声又次响起,来到他的身旁。
花重麟僵硬的转过头去,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是谁。
“是...是你!”花重麟的瞳孔剧烈增大。
方薇薇笑得诡异,“好久不见啊,大殿下!”
当亲眼看见一个人被万剑穿心,多年以后,她又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
之后花重麟便被带到了一个地牢之中,这里有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方薇薇将斗篷取下,看着另外几人打量着花重麟。
韩小狐扯了扯嘴角,“就他?呵。”
花重麟连忙向方薇薇求饶,“薇薇,我真的没有害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很爱你。”
可是方薇薇并没有说话。
“观察好没,这个好易容吧?”段念明问着韩小狐。
韩小狐大概比划了一下,“是挺容易的。”
就在韩小狐刚想拿笔在死侍的脸上刻画时,方薇薇终于出声了。
“主子是说别玩死他吗?”
段念明觉得莫名其妙,“对呀,等画完后,他就交给你了。”
方薇薇眼底的兴奋扩散到双眸,燃成一团火焰。
“听闻有种易容之术极其仿真,说是将活人的脸剥下来做成人皮面具即可,并且不像刻画这般麻烦。”
方薇薇说着,细细抚摸花重麟的脸。
“不!不可以!薇薇,我是你最爱的人。”花重麟恐惧的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