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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姐的五脏六腑皆遭离仑戾气所侵,香消玉殒之后,冉遗选择了以身相殉。自毁内丹,化为点点萤光,缓缓消散于夜空之中。
阿奴披着月白的毛绒小褂,内伤未愈,却依然固执地站在湖畔,一动不动地凝视着。
她不过百岁,尚是稚嫩的小妖,在这漫长岁月的开端,初次感受到了——爱。
赵远舟从她身后走来,抱住了她的腰肢,双手在她身上过分地游走。
阿奴觉得赵远舟错得离谱,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爱的情感,却可以在离仑面前毫不犹豫地说出喜欢。
这些人喜欢的不过是她的躯体。
他们甚至不在意她愿不愿意。
就像当年,她偶然知道离仑很喜欢芙蕖,她想讨好他,于是用尽稀薄的妖力变出一朵芙蕖想要送给他时,他打了自己。
她懂了。离仑喜欢芙蕖,不喜欢阿奴。所以阿奴送他芙蕖,他都会觉得是一种亵渎。
喜欢…是珍护。
赵远舟“你在想什么?”
赵远舟蛊惑道。
阿奴回头看向赵远舟,认真回答道。
阿奴“芙蕖。”
“芙蕖花。”
此刻赵远舟如死水的心泛起了微澜,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
巨石上斜卧着的少女青丝如墨,身披翠水薄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簪,额心中一朵银白芙蕖花,不乐不忧,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紫眸睁开,见面前之人。
她站起身,靠近朱厌。
她声音柔和又清脆。
芙蕖“朱厌,我要走了。”
朱厌抓住她的手腕,面具下的眉皱起。芙蕖转过身,轻轻抱住了他。
朱厌预感不好,拒绝道。
朱厌“我不允,你哪都不许去。”
芙蕖默然不言,如玉般温润细腻的手指轻轻触及朱厌的面具,想要为他卸下这层伪装。
朱厌避了避,他竟怕了,他怕自己的法相吓到她,怕她因此而厌恶自己。
然而,少女固执又坚定,轻轻解下他面上的面具。芙蕖盯着他的脸,嘴角轻扬,红唇微弯,笑意盈盈。
芙蕖“朱厌,我会死。”
这句话,芙蕖说得极为平静,她仔细观察着朱厌的表情,朱厌极为克制,让她看不透他。
芙蕖接着说。
芙蕖“我爱上了一个妖,我想与他同游天地。”
芙蕖“你会找到我吗?”
聪明人的对话,很简单。
生死相许,芙蕖不惧,她只要一个承诺。
朱厌“会。”
芙蕖累了,她自幼起便庇佑族人,耗尽一生,心脉枯竭。
她们避世不出,可如今她的身体,还是无法再继续承受。
芙蕖犯了错,她愿意承担。她可以剜灵眸,剔神骨。可以画地为牢,自囚千年赎罪。
然而,她们并不愿意轻易放过她,誓要榨取她最后一丝价值,将她作为祭品,以求延续族人的庇佑。
唯一神魂得幸逃脱,承载天道轮回之重,要她不得不承受千般苦万般难。
而他…
也食言了,将她忘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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