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序走过来用卷好的信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怎么,在这里还要发呆?”
何慈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喜欢发呆这事谁都知道,只是盯着别人发呆这事她只对萧序干过。
“这宴是干什么的?单纯吃饭不可能吧?”她为了避免尴尬赶紧问道。
“嗯,肯定不能只吃饭呀,总不会都像你一样。”萧序打趣道,然后继续说“每年入秋之后圣上都要邀请王侯们到皇宫参加宴会互相熟络感情,然后就是到皇家猎场一起围猎。期间很多后半年的事也就定了下来。”
“噢,明白。就是说得尽可能好好表现,对吧?”她问。
她理解的很正确,萧序也点点头,然后单膝蹲在她面前。他似乎很喜欢这样从下向上看人,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遮掩自己身上的肃杀气。
“呐,这次宴席上的都是萧氏子弟,虽说大部分都是同党,但你也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我会派书言在你身边,有事就告诉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可以吗?”他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儿,但何慈润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百虎寨的毒她能躲过一次,却万万不能再有第二次。
她点点头,像是给出了什么承诺。
“乖。”萧序站起来揉揉她的头,用很温柔的眼神看向她。
…………
某个大宅里。
“依我看,那九王妃不会是个省油的灯。百虎寨时陶耘没有来救她说不定就是知道我们的人附近。要是丰泽也插进来,我们可就危险了。”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话里话外都是提防。
“呀,大人,您这双眼怎么还是不够毒啊。你光看着丰泽,怎么不去看看那边疆回来的野狼?”另一个极捏嗓子的妖冶声音响起。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想说陶耘不如他危险?”中年男人问。
“门外的狼,跟门里的狼,您说哪个更可怕?”
“呵,他可是被屏在朗安十一年的狼,那里养的爪子,可挠不破京城这道墙。”
“您是这样想的。我却觉得相比起来,他可要比陶耘难摸得很。陶耘我们知道他只想要钱,越多越好的钱。可萧序,您知道他要什么吗?”
“他?受故人所托帮她儿子坐稳皇位,难不成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那妖冶的声音笑了笑,忙道自己肯定不知。然后紧接着又说“这才是重点啊,大人。”
“你想想,一个备受关注的皇子,在风头最胜的时候主动让出皇位给自己的哥哥,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是说!他,他不是被派走,是自己要去的?!”中年男人似乎突然知道了什么皇家秘闻,心情极为惊愕。
那妖音似是点点头,说道“边疆十一年不说回来,一回来便迎娶何氏。且不说他为何要冒着与程家反目的风险也要自请迎娶深居曹府的何慈润,就单是何氏此女一出,您且看这京中搅起多少风雨?”
这时中年人定了定神,立马跟上了节奏,接着说道“他迎娶何氏,破了众人以为他要与程家联姻的梦,然后立马引得所有人去调查这何慈润,果不其然发现了别的关注点,也就是陶耘的身影。
大家自然下意识觉得这九王妃与丰泽主家有关系,所以甚至有人不惜大下杀手也要诈出陶耘来。
但他做了这么多,就为了隐藏一个人,尽所有可能淡化这个人在这局棋里的身影。”
另外一人笑着问“那,您现在知道这人是谁了吧?”
中年人也明白了过来,喝下一口茶,然后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闻言。
两人相视一笑。
…………
“好重。”何慈润扶了扶下巴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戴得这么隆重去参加宴会。
这一身银雀的造型是陈伽兰给她搭配的,不得不说,陈伽兰的眼光是极其毒辣且高调的。她清楚地知道何慈润的个人气质与独到相貌,既然不能用北森的服饰衬托出她的清美,那就极致模仿,总之是要将她的美完全展现出来的。
今日她这一身叫银雀,以灵动的雀纹银线点缀,既不冗余也不寡淡。最重要的是与萧序一身暗紫大袍极是相配,
“再撑一会儿,这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呢。”萧序坐她身边,手却垫她身后让她坐的更舒服些。
“人已经来了这么多,还有谁啊?”她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三大排宴桌和来去琳琅满目的华贵众人,不清楚还有哪个大人物没来。
“重量级人物。”萧序说着,眼神并不在旁处留意只专注自己那桌。
正说着,就听外面传唤的尖嗓宣道“吴王,吴王妃殿下到。”
随着这一声传唤,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大殿上立刻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注视着刚进门的这两位。
何慈润也看过去,只见有个蓝袍青年挽着位镂金缎面罗裙少女正踏进殿来。那青年模样英俊,隐隐中还与萧序有几分相像,想来就是吴王了。
而那个珠圆玉润的微笑少女,想来就是吴王妃程灵儿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多看了这少女几眼。因为萧序提醒过她,要格外注意他们二人。他们两组是最近刚成婚的,而且彼此之间也存在些恩怨,一定是最容易引发冲突的两对夫妇。
这二人到了之后就静静落座,也不往别处多看。只是吴王坐下之后好好给自家王妃检查了一下桌上椅下,看得出来很是疼爱妻子。
过了会儿总算是人齐了,圣上这才开始自己的常规演讲,她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认真听着。
萧序时不时会被点到名起身回话,她也保持着标准的礼貌微笑对每一道投射而来的目光加以回应。
“当然了,这也多亏有爱妃帮扶,这才能顺利完成圣上交给的使命。”萧序说着点到她,她也立刻起身行礼,身上银铃叮叮当当颇是清脆洗神。
“王嫂还真是有胆量,不愧为王叔的贤内助啊。”皇帝在上面夸奖着,然后赏赐立马就赏了下来。
她心里窃喜又有了宝贝玩儿,然后面不改色谢礼坐下。
快一个小时下来整个宴会才彻底开席,她听着这宴上的客套话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忙不迭地拿起筷子来就往自己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