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是大公子!”
送亲队伍里几名侍从认出了拦路人。
“让开。”男人嗓音低沉,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大公子莫要为难小的,这……”
“我说,让开!”男人这会语气有些急躁。
“可是兄长在外面?”马车内小女娘声音柔软:“眼下雨大,不如先进马车避一避。”
须臾, 男人上了马车,将斗笠掀了去,露出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许是淋了太久的雨,他微微低咳了几声。
“阿兄身体要不要紧……”
“我无碍。”男人抬起头,眼底掠过惊艳之色。
女娘本就身形纤细,如弱柳扶风,这流光溢彩的婚服恰到好处勾勒出她那玲珑巧制的腰身。
头顶上那缀满珠玉的羽冠流苏正微微泛着光泽,若隐若现露出了女娘绝美的容颜。
她生的极美,冰雪无邪,娇美灵动,说不出的空灵秀美。
让崔琳一时有些失神。
“我以为兄长生气了,连我出嫁都未曾相送,没想到阿兄竟等在路上。”
“阿颜,我是来带你走的。”
“欸?去哪里,皇室接亲的人还等在溪峡关——”
“不会有人来了。”男人温润如玉的面庞染上一丝冷厉,却转瞬即逝。
“是阿兄……动的手?”怪不得阿萤姐姐说已经有两日未曾见到兄长,原来他提前去了那里,还……
“阿颜,我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男人神色冷凝,一把钳住女娘纤弱的腕骨:“跟我走。”
他却发觉身后的小女娘自他手心中挣来一下,并未抬步。
崔琳回头有些不解,只见对方黯下那双星眸:“我不能跟你走。”
“阿兄,等过些时日,皇帝发现我未曾按时抵达京城,届时……”
“我们现在就走,天涯海角,哪里都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
崔琳眼中淌过狠戾:“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我看,谁敢阻我。”
“天子一怒,祸延千里。阿兄,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父亲为难。”
“阿颜!”崔琳眉宇中染上愠怒,捏着那根腕骨加重了力道,让人有些生疼。
“兄长……”女娘怯懦懦挣脱着他的桎梏。男人双目逐渐赤红,阴挚的目色里渗着寒意,原本温润的气质里倏然变得阴狠又乖戾起来。
他将女娘猛的一把拉到自己跟前:“你让我怎么办!当初陛下逼父亲送我入京作质子时你哭着抱着我不让我去,还是你出得主意让我装成病重的模样逃过一劫!如今反倒是你自己要走,你让我怎么办,阿颜!”
“这婚约是幼时便定下的,我……”
“那又如何!”男人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那些与我又何干!”
马车外,护送的侍卫们频频侧耳,他们并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只听闻崔大公子后面这两句几近怒吼的声音。在他们看来崔大公子性情向来温和,却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怒火,着实让人不敢置信。
而马车里,小女娘眼底波光一片,原本就纤弱的模样,如今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崔琳自知自己失态,面色稍缓了下来:“阿颜,是不是阿兄吓到你了,都是阿兄的不好……”
两人僵持间,一阵马蹄身由远及近,一名斥候冒着瓢泼大雨,踉跄地扑倒在马车外。
“崔公子!”
“有事稍后再禀。”崔琳头都未偏,仍旧抓着那根腕骨未松。
“崔公子,是京中急报,陛下宾天了!”那斥候有些急。
此话一出,马车内两人同时愣住了,一时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崔琳似是以为自己听错,推开了马车的门。
那斥候无比恭敬:“昨晨陛下在万寿宴上被大都督孙靖所害,他们策反禁军,闭宫屠城,太子已经殉国,诸王,世子皇孙皆遇害,公主,嫔妃死伤无数,云氅将军韩畅护了太孙,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京城,又于城外被乱军冲散,生死未卜。”
我将头顶上那缀满珠玉流苏的羽冠掀起,往一旁扔了去,随后抓着马车的边缘,稍稍探出了身子:“那梁王呢?”
斥候道:“梁王因病,未能入宫。虽幸免于难,却成了孙靖的阶下囚。”
看来他那小儿子,也就是我要嫁的十七郎也在牢兰关逃过一劫。
皇室一脉仅存李嶷与他父亲梁王,还有那名不知所踪的太孙。
“改政易王,这天下要乱了。”
听着身旁小女娘低低地语调,崔琳眉间的阴郁却是一扫全无,眼底恢复了柔软缱绻:“不用嫁了,阿颜。皇室覆灭,如今你不用再嫁了。”
作者这几章楔子稍微交代了下人物关系,和王朝当下的背景。下一章要进入正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