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下朝后的姜伯游带回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老爷,此话当真,您真的被任命为户部了?”孟氏一头雾水,疑惑大于喜悦。
“是啊,原本我想,这辈子也许就在这侍郎的位子做着了,可谁曾想今日圣上便将这尚书一职交给我了,这真是诚惶诚恐啊。”姜伯游在朝堂上已经震惊过一回了,此时仔细琢磨,也觉得其中有蹊跷。
孟氏朝着姜雪宁的方向瞥了一眼,又问道:“那老爷今日进宫可曾问到伴读的事。”
姜雪蕙听闻,也悄悄看了一眼妹妹,袖口下的手指攥紧了帕子。
姜雪宁还沉浸在父亲升官的喜讯中,没有察觉到母亲和姐姐意味深长的目光。
重生一次,对于任何与前世不符的进展,她都非常在意和紧张。
她知道失控的局面是如何叫人心烦意乱和束手无策。
父亲为何升官,而且还是尚书这样位极人臣的大官。
突然,一道灵犀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想到前几日谢危的话。
父亲升官是不是就是他口中“到时候就知道”的事呢?
“这伴读的名额呢……”
“我不去!”没等姜伯游继续,姜雪宁猛然站起来。
姜伯游一怔:“宁丫头,我这话还未说完呢?”
姜雪宁恍然,但却没有一丝放松:“那父亲,宫里面怎么说?这伴读的名额换过来了吧。”
“换是换过了,蕙丫头也可以入宫做伴读了,”姜雪宁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姜伯游却道,“不过,我先前奏请让你回家的事给驳了回去。”
孟氏的笑容倏地敛下:“什么,还让雪宁入宫吗?”
姜雪宁脑袋里也是一片糊涂:“父亲,这名额不是换回去了,为何我还要进宫?”
姜伯游摇摇头:“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进宫吧,还有,宁丫头,宫里的凶险你已经清楚了,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多和你姐姐商量。”
“怎么会这样,”孟氏也是左右想不通,“你父亲说的没错,此前闹了那么多,往后一定要有所收敛,凡事和雪蕙好好学习,你们都到了婚嫁的年龄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姜雪蕙为难的看向姜雪宁。
姜雪宁根本没听进孟氏的话,她心中不断把得到的各种消息与谢危挂钩,越想就越觉得豁然开朗。
也越来越迷茫和恐惧。
入宫名额是内务府定的,公主虽然有发言权,但最后决定权还是由内务府手中,无须与公主汇报。
中途增加伴读而非更替伴读,谁有那么大的权利呢?
加之父亲升官,她很难不把这一切与帝师谢危联系在一起。
她有些后怕了,想到前世,她费尽心思也无法逃脱他掌控的无力感,她后悔前几日松懈,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了那么多。
他定是觉得她自以为是,更要留在身边监视着了。
第二日姐妹俩进了宫,沈芷衣大老远便迎了上来:“宁宁,好久都没看到你了,可把我想坏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不顾忌还有那么多伴读在场,便与姜雪宁拉着手往仰止斋走。
“殿下可好,雪宁这几日不是养伤吗,要是把病气传给殿下,那就是雪宁的不是了。”
“他们也这么说,”沈芷衣撇撇嘴,“哼,你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们都不让我去看你,不过现在好了,我们以后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姜雪蕙默默的将一切看在眼底,没人看到她眼底的欣赏和艳羡。
原来妹妹在宫里是如此的被重视,反观周围的名门闺秀,眼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甘和嫉妒。
所以难怪她的妹妹会遭人陷害。
这样的皇宫,她决定好留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