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小巷喧声如沸,而车内静谧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谢危两个人。
逼仄的车内只能听到两人深沉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有种不知所谓的情绪在悄然滋长。
姜雪宁有些后悔了。
上回在文昭阁内狂言仰慕他而得以侥幸逃脱,这一回她还能逃的掉吗?
半晌,谢危才开口问道:“你说姜大人担心我上门求娶,这是何意?”
“先生您听我解释!”姜雪宁脑门突突突的跳,“这都是学生的错,因为我不想回宫了,才谎称喜欢先生,父亲母亲担心我届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给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才让姐姐代替我进宫做伴读。”
“所以……”
“所以学生不敢再私下里与先生相会,以免让父母亲更加胡思乱想,扰了先生。”姜雪宁坚定道。
谢危的喜好没有人知道。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关于谢危和女子的传闻,上次回去后,她左思右想都觉得谢危当时的态度很是奇怪。
一点生她气的迹象都没有。
像是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笑话一样。
想到前世,她被他和燕临圈禁在后宫,无法解脱,她便舍下皇后的颜面,自荐于他面前。
但最后,他言语羞辱一番后便扬长而去了。
所以猜测,谢危此人或许喜欢的并不是女子。
若不然老大岁数了,也没见他成家。
她的狂言也许歪打正着,不痛不痒的踩到他的难言之隐处,她以此做借口,谢危也可顺理成章的拒绝她,呵斥她,最后分道扬镳,从此两不相见。
谢危从小丫头晶晶亮的眸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的目光如此纯粹清澈,带着某种释然后的欣喜,这让他猛然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笑。
他握紧了拳头,心间似乎被针扎了一下,觉得有些疼痛,这疼痛太陌生,是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所以,你此前在文昭阁里说的话都是为了诓骗我好顺利逃脱?”
姜雪宁讪讪然的笑了笑:“学生不敢诓骗先生,仰慕先生是真的,先生学识渊博,年轻有为,谁不仰慕呢,先生还是少师大人,配得上京城中最好的女子,先生就当我大言不惭,千万别计较,您看好吗?”
车外的喧闹声更大了,她担心万一有人暴躁起来,冲进车里来。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谢危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这有点出乎她意料。
“是的,先生,学生就是这样想的,是学生的错,所以先生还是在下一个拐角换车吧。”
“宁二,”谢危的声音冷沉了许多,“这宫里不是你想进就进,离开便离开的,伴读的更替不是姜家说了算的,回去且等待,记着,想知道燕临的事,就来问我,至于姜大人,他不会阻拦你的。”
“嗯?”姜雪宁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知道些什么?”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谢危唇角勾了勾,似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傲,“走吧。”
车夫得到命令,也不管谁是自己主子了,他快和那些路人吵干架了,巴不得早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