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是在宫中伴读的，叫人听了，好似我有那通天的本领，不过……”姜雪宁佯装镇定，将盘算好的说法解释给谢危听，“我只是当面告诫了周寅之，做人要有良心，万不可做墙头草，到头来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他自己，我想，他一定是把薛家让他做卧底的事给说了，燕临也许一时无法接受就……”
前世里，一直到入冠那天，燕临都是个无忧无虑，恣意洒脱的少年。
入冠之日不过数月，近在眼前，他作为勇毅侯府的接班人，也应该有所成长了。
少女黯淡的眼神触动了男人，谢危不算信她，但此话她说辞倒也滴水不漏。
“薛家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想来这其中也有你的手笔，足以说明是你阻止了周寅之对燕家不利。”
姜雪宁舒了一口气：“先生总算是信我了。”
“那，也得看你今后是否老实。”
姜雪宁小声嘟囔：“我还不够老实吗？”
谢危微微抬眉，云淡风轻的又问，“那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姜雪宁一惊：“什么？”
“你让尤芳吟去买许文益的生丝，也是为了燕家？”
姜雪宁瞳仁微微一震：“您连这都知道，不过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芳吟多赚点银子，她的日子过的太苦了。”
谢危迫近了一步，压低了嗓门问：“其实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生丝的价格一定会涨！”
姜雪宁惊的跟着后退一步。
清风袭来，撩起她几缕发丝，轻飘飘的拂过男人的脸颊，又迅速落了回去。
快而轻柔，谢危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恍恍然间只觉得脸颊发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站直了身体，敛下所有情绪，又再强调了一遍：“这你又如何解释？”
“因为……”姜雪宁平复了心情，“这，这很奇怪吗？我父亲是户部侍郎，管的就是钱，我耳濡目染，自是懂一些行商之道。”
前世此时，京中丝价大跌，又因翻船而暴涨，传的人尽皆知，但她肯定不能这么跟谢威解释。
“哦，是吗？想想好再说。”谢危看起来是一点没接受。
姜雪宁缓了口气，心中突然一动：“当然是这样，我在集市中听到丝绸商各种抱怨，还有成衣店也少了许多布匹购入，一切皆因丝价太低，卖低了农人血亏，所以丝商大都在观望，我相信物极必反的道理，想着这私价一跌无可跌，一旦求供于就一一定会涨价。”
谢危皱了皱眉头，盯着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探究，仿佛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姜家二姑娘。
姜雪宁见他没有否定她的说法，又道：“先前燕临就说这漕河运道不好，若是有什么事阻碍了丝运，于丝价一定是有利的，我不过是赌了一把。”
谢危扯了扯唇角，冷哼：“赌了一把，我该信你吗？”
姜雪宁已然有了底气：“先生为何只信凡事皆有预谋，却不信真有误打误撞呢？是不是因为先生习惯了防备？”
“反客为主，岔开话题去招数对我没用，”谢危面色不该，淡淡凝了她一眼，“我只提醒你一句，不该插手的事情，以后不要插手。还有，遇事可与我先商量。”
“嗯？我又不知道先生想知道什么？”姜雪宁越来越觉得他不可理喻，“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谁晓得是真是假，说了也怕耽误先生的时间，说不定还会干扰了先生的正经大事。”
“是否干扰那是我的判断，你只管把听到的，看到的都和我说便是。”谢危觉得胸口一阵郁燥，准备结束这番对话。
姜雪宁却又问起：“那闺阁女儿家的私房话先生也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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