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尽的落花在二人之间随风簌簌而下,张遮身着红色官服,气质清冷出尘,若落入世间的仙人。
有些花落在他身上,他乌黑的发上,他却未有半分察觉。
张遮今日张遮本是来同姜二姑娘道谢,或许引错了路竟遇到姜三姑娘。
张遮的声音平淡。
只将此刻出现的缘由缓缓道来,且微微俯身行礼作别,转身正要离开,绮云却已经几分不悦。
竟直直挡在张遮面前。
绮云什么姜二姑娘。
绮云张大人若来道谢应当是没走错的,如果不是我们三姑娘把琴给了二姑娘求情,二姑娘才不会帮张大人。
绮云本就为此事愤愤不平。
如今算是口无遮拦,甚至有几分僭越,她倒是真的急了,半分礼数不顾。
姜迟晚绮云。
姜迟晚眉头微蹙。
使了些力气才将绮云拉到身边,头一次用几分严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绮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僭越,闭上了嘴。
见她一脸懊悔,也只斥责了几句。
如今才回过神来再看张遮,他却仿若愣住了,又像若有所思似的,未发一语。
姜迟晚方才这些话都是绮云胡说,张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姜迟晚若张大人想见二姐姐,我可以为您引路。
没有半分要他记得这恩情的意思。
张遮垂眸,瞧见的却只是她白皙的脖颈,她好似总是低着头的,怕他仔细瞧她或是二人四目相对一般。
旁的女子从未让他生过半分的不同之感,如今却在姜迟晚身上体验到了些。
她或许同旁人当真不一样。
张遮张遮想见的不过帮我一把之人。
张遮若是姜三姑娘帮了我,我今日便该向姜三姑娘道谢。
其实他从不为仕途担忧。
他并不怕日后做不到什么高官的位置,如今便已很好,可以养活他的母亲,可以为百姓做事。
就算京中流言四起,他也没有忧虑半分。
可在此时,竟有人帮了他,不得不说,有权有势之人,确实比他这人多几分话语权。
只不过临孜王和燕临几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倒戈,从前那些总要参他一本的大臣竟也闭上了嘴。
可他们凭什么帮他呢。
现在他才真正懂得,是姜迟晚求了姜二姑娘,姜二姑娘又求了临孜王。
姜迟晚张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姜迟晚这才微微抬了抬头。
只一抬头便对上他那双古井般无波的双眸,那双眼睛是那般的清明沉静。
她竟莫名地紧张后退了几步,却又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好在张遮扶住了她。
气氛愈发的凝固了一般叫人不自在,她咬了咬唇,手攥紧了衣摆,想着总要找个话头转移了这些。
于是便瞧见仍在张遮头上的落花。
姜迟晚张大人,您的头发上落了些花。
她微微蜷着手指指了指。
张遮依旧淡然,仿若并不在意,却还是听她的摸了摸头顶,只几番下来,仍未将那落花摘干净。
姜迟晚咬唇,踮着脚尖将那最后一朵落花摘下,二人的距离近了些,几乎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却又不过一刻,便相隔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