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伯府的赏菊宴当真是门可罗雀,府中只零星几个人。
门第不高的,都上赶着攀附定国公府。
门第高的,也会选择显贵些的定国公府。
姜雪宁二妹妹,你慢慢赏菊。
姜雪宁我去看看我一位朋友。
刚踏进清远伯府的门,姜雪宁便迫不及待道了别,随后便踏入后院。
姜迟晚也朝着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去。
绮云三姑娘,我们不赏菊这是去做什么?
绮云边费力地跟上,边不解地问。
姜迟晚本就不想赏菊。
姜迟晚身子弱,只是快走了几步就微微喘气。不知怎的,她心中隐隐不安。
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她越走越快。
谢危姜三姑娘。
谢危如幽泉击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迟晚只当是幻觉,依旧一味往前走。
谢危要我亲自拦你么?
他的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姜迟晚的手紧紧攥着衣摆,她未曾转头,只是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危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却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宠物一般。
姜迟晚谢大人,好巧。
姜迟晚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怎么会。
明明来参加宴会的名单没有“谢危”二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谢危没有回应,那幽暗又带着几分威胁的目光落在绮云身上,姜迟晚猛的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推了推绮云。
姜迟晚我的簪子落在路上了,你去帮我寻一寻。
绮云不懂姜迟晚怎么会突然要找簪子。
只是抬起头,看到的便是谢危那不甚友善的目光,那一眼,实在让人心生恐惧。
绮云是,三姑娘。
绮云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姜迟晚眼中。立刻,谢危便逼近了她。她的背狠狠撞在假山上,粗糙不平的山石硌得她生疼。
姜迟晚疼……
姜迟晚痛呼出声,眼眶已经泛红,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谢危你的泪可真容易露出来。
谢危那因为常年抚琴而生了薄茧的指腹重重碾过她的眼尾,几滴欲落的泪沾在他手上。看着拇指湿润的那一片,他竟发出一声嗤笑。
谢危玉佩呢?
他忽的仿佛兴师问罪般道。
姜迟晚忍着疼,声音颤抖着开口。
姜迟晚什么玉佩?
姜迟晚我不懂谢大人说什么。
谢危不懂么。
谢危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对她说。
谢危四年前,你为我抱了一路的琴。
早想到他会旧事重提,哪怕如今姜迟晚像他手中随意可以碾死的蝼蚁一般,她还是撑着自己声音大了些。
姜迟晚我自幼学琴,知爱琴者视琴如命所以才帮谢大人抱了一路的琴。
姜迟晚这不过小事,为何再提。
谢危眸子暗了暗,手如利钳般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谢危那你为我宽衣解带呢?
姜迟晚谢危!
这头装了许久柔弱的小兽终于露出了獠牙,谢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谢危玉佩呢?
谢危耐着性子又问。
姜迟晚丢了。
她坦然的目光好似并没有说谎,然谢危的手直接在她身上摸索起来,微凉的手轻轻划过她的后腰,引得姜迟晚一阵颤栗。
姜迟晚我……我自己拿……
姜迟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颤抖得厉害。
带着温度的,成色极佳的玉佩被捧到谢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