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衣骤然一顿,冷不丁被他这突然冒出来的感慨之言搞得不知所措。
她这个稳健师姐的形象在四十八寨已是根深蒂固,谁也不敢跟她聊些“你长得真俊俏”之类的话。
若是非要严谨起来,早年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还没等覆水呢,更别提难收了,就被她督促着好好练功,随后再开些提神醒脑的药送过去。
那小弟子在师兄们的提醒下明白了她没那个意思,只留下一句“素衣师姐,我会努力的”就没见了踪影,据说是经过聂昱一番提点,忽然明白在四十八寨的欣欣向荣面前,不应拘泥于小情小爱——格局小了。
长辈们就不用说了,于同辈而言,一个月除了有要紧的事也说不了几句话,夸她厉害的有的是,就是从来没有当面夸过她漂亮的,谢允这一出夸得她几乎有些茫然。
谢允“你说是不是,素衣姑娘?”
谢允颇有些坚持不懈的意味,给点力吧。
一旁的周翡不乐意了,反复思考才从脑子里搜刮出一个词来,什么情况,光明正大调戏她师姐?
人家城北徐公模样的是风流,沧海遗珠,这样的,就是耍流氓还差不多!
周翡“但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大当家为什么不让你见那什么甘棠公。”
周翡“那甘棠公,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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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小姑娘就是李大当家和周先生的女儿了。
要是叫她现在知道了,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哪还有命去找人。
谢允“这个嘛……”
谢允眼波流转,正思考着怎么从素衣师姐的眼皮子底下和水草精的窄背刀底下逃脱。
既然说也是恨,不说也是恨,起码先讨一个保证,也算是对心灵的慰藉了。
谢允“你是叫阿翡吗,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谢允“这事素衣姑娘也才知道哦。”
周翡还未来得及吭声,何素衣突然发话,直觉告诉她,宋徽宗的鹰是好话,谢允没什么好话。
他替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送信,好不容易逃了一宿,还要回头自投罗网,话里话外分明狗屁不通。
何素衣“说说看。”
谢允“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们都不要生气。”
周翡一头雾水,她干嘛要生气?还有素衣师姐,听起来很重要的感觉,这人不会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阿弥陀佛,周姑娘这张金口怪灵的,谢允当然不可能乖乖跟着何素衣去见李瑾容,必定是想好了对策。
“谢允,别再让我逮到你!”
何素衣罕见地不再沉稳,这厮太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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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以棠的思过斋安安静静,院子后面的竹林跟前面的吊桥等地均设有埋伏。
周以棠“山雨欲来,风满楼。”
周以棠长叹出一口气,清亮的笛音顷刻间刺破了林间静谧,飞鸟扑簌簌地冲天而起。
坐在树上的年轻人瞳孔里映着无边竹海的碧绿,在埋伏们纷纷跳出来逼近的时候,他的笛音渐成曲调。
何素衣几乎是瞬间来到,既然他能通过层层筛选冒死来四十八寨送东西找人,身上功夫必定是深不可测,可是洗墨江上一见……难道她的判断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