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事件落下帷幕,周翡被送回了房间,缓缓从旧时记忆中脱离,坐在自己的小木床上。
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清醒了才知道疼,她额角直接出了一层冷汗,抬手擦把脸的功夫,周以棠来了。
周翡“爹。”
周以棠“阿翡,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这是问她回忆的事,周翡点点头,耳上的伤简单处理过了,后背上的一会儿素衣师姐来给擦药。
周以棠坐在她旁边,手上拿起一张蒲扇轻轻给她扇了两下,周翡连忙接过,自己扇了起来,眼睛眺向远处。
周翡“爹,你知道当时的牵机阵有多危险,那人也算救了我们的命,我救他真的是错了吗?”
周翡“而且,放走他的不只是我,我原先以为我是坟头上捡来的,这话果然没毛病。”
李晟是李瑾锋的儿子,比她要大几天,自幼失怙,与胞妹李妍一同被李瑾容带在身边养大,因为当年叛乱的事,李瑾容一直对他们兄妹多有偏向,其实这是很正常的。
周翡偶尔会觉得委屈,可她心里也知道这偏向的来由,委屈完想起她舅舅,也就都放下了。
周以棠“阿翡,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是你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有着骨血亲情。”
周以棠“你娘虽说平日对你严厉,就能否认她对你的爱了吗,做爹娘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
周以棠“晟儿从小就没了父母,你不好这么说他,以后有什么事跟爹说说,说出来就好了。”
周以棠轻柔的语气使得周翡鼻尖一酸,心里那道始终存在的防线已经有所动摇,她其实不是不想讲道理,也没有要当坏人的意思。
她已经长大了,眼界开阔,不是小时候的小女孩了,有些话说出来非但不能得到共鸣,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这倒不是什么“深明大义”,而是对她来说,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有“我知道我比你强,只是让着你”的优越感。
每每从这个看大傻子的角度看待她的表哥,获得的那点龌龊的小满足,就足够能抵偿她受的那些委屈了。
周翡“爹,我知道。”
*
医馆内,何素衣待在竹屋里忙着,周翡常年被李瑾容变着花样揍,揍得皮都比别人厚三层,然而女孩子是不能留疤的,每每挨打时都要用她的药来祛。
这会儿聂昱也在一边帮着干活,右手早已包好,长长一条绷带,大概往后一月要先“残废”了。
何素衣“话说,我怎么觉着你这血像白给似的,金贵在哪儿我可没看出来。”
聂昱“我也很苦恼,这是怎么传的,要是真金贵的话,倒也不至于流成这样了。”
说句话的功夫,很快整理好了一切事宜,何素衣提着箱子前往周翡的住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
聂昱说总要亲自看一眼才肯放心,当然不是指给她上药,另一方面,他确实有些话要和周翡父母说明白。
聂昱“要是我不拦,恐怕阿翡也不会挨打了。”
何素衣“这话,你还是留着去和周先生说比较好。”
何素衣懒得搭理他这自怨自艾的模样,不过,他为什么要拉住她,明明他自己也是可以的,何况还把李晟的情况说得那么严重,太邪门了。
她不是个好打听事的人,此刻也不由得疑惑起来,这聂昱……总不至于和谢允是一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