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和叶白衣二人回四季山庄时,已经接近年节。
二人在镇里听见一些江湖人士说赵敬现在接管了五湖盟,如何大公无私,正气凛然,又教导规劝毒蝎弃恶从善,当真功德无量。
温客行听着这些话,讽刺一笑。
“现在赵敬真是春风得意啊!所谓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让他先得意吧!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好了,小蠢货,去四季山庄看看秦怀章的徒弟,和他的笨徒弟吧。”
两人吃过午饭后便往四季山庄去,在路上撞见了两名男子。
一位一身精致的白衣华服,一双略带笑意的桃花眼,容貌极为出色,气质仿佛士族公卿,芝兰玉树四个字好似为他而生。
吸引叶白衣的却是另外一人,头发编有发辫,一身黑袍,略有些银饰,面目俊朗,鼻梁高挺,看起来不是个中原人,手上执着一根黑色木制的长杖。
吸引叶白衣的正是这根长杖,他年轻时见乌非云拿过的,这个人应该是乌非云的后人。
而这边景北渊和乌溪也暗暗打量着温客行和叶白衣。
总之,双方都认定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双方静观其变,互不理会。四人又走了一段,发现对方都是往四季山庄去的。
“不知二位可是与子舒有故?”,景北渊上前问道。
“那不知二位又和阿絮是何关系,来此所谓何事?”,温客行转了转扇子。
温客行和景北渊你来我往地试探,没问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温叔!叶前辈!”
张成岭兴冲冲地跑到温客行和叶白衣身边,兴奋地抱了一下温客行,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人,略微打量了一下,向两人行礼。
“在下张成岭,想必二位便是景七公子和乌溪公子,在下奉师父之命,特此前来迎接。”
五人在路上互通了信息,知道了张成岭是周子舒的弟子,温客行是周子舒的好友勉强加上师弟,叶白衣是长明剑仙,而景七和乌溪是周子舒的旧友,此次是来为他治旧伤的。
“师父!我回来啦!”
“回来就回来了,今天接到人没有啊?”
“子舒,几年不见,耳力越发不好了。”,景北渊打趣着。
“七爷!”
周子舒惊喜地转过头。
“乌溪,老温,叶前辈!”,没想到七爷和老温撞到了一起,一同来了四季山庄。
几人都说得上一句久别重逢,竟一直聊到了傍晚。
“老妖怪,你想吃什么?”,温客行看天色晚了,便准备做饭。
可周子舒和张成岭的面色却变得有些古怪,叶白衣看了他们一眼,又想起之前秦怀章徒弟的杰作:没去内脏的黑糊烤鱼。
“小蠢货,你还是去厨房看看有些什么吧!”
温客行也似乎想到什么,往厨房跑去。
好嘛,厨房里除了米缸里有小半缸米,厨案上放了不知多少天打蔫的小菜和几个土豆,什么都没有!用手一摸,上头都有一层薄灰,并且灶台边上还有新的被火烧燎的痕迹!
“阿絮,成岭!你们这些日子吃的什么,就没自己做过饭吗!”
景北渊,乌溪和叶白衣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周子舒尴尬一笑,正想敷衍过去,张成岭却诚实地开口了。
“我和师父都去山下吃的,温叔,我们也自己做过饭,不过第一次的时候,师父煮上了饭便出来教我练武,结果柴火掉了出来,差点烧了厨房。”
“不过后来就不会烧厨房啦!只是吃了两顿夹生饭,后面是我做的饭,早上就喝稀饭,然后往灶里扔两个土豆就成,可好吃啦!”
几人看着张成岭一脸骄傲,十分无语。
“笨徒弟,会煮稀饭,烧土豆有什么好得意的,不烧厨房更是应该的,你们两师徒当真合该是一家,一样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张成岭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好啦!有什么想吃的,今天师叔给你做,让你吃顿好的。”
“小蠢货,不是说做给我吃的!”
“老妖怪,成岭都吃土豆稀饭了,你还好意思和小孩子抢,知不知道爱幼啊!”
“我老人家都一百二十岁了,怎么不见你尊老啊!”
二人吵吵嚷嚷下山买菜去了。
“叶前辈和温公子相处可真有趣,跟小孩似的。”,乌溪笑着说。
“怎么,你也想这样!”,景北渊靠到乌溪的耳朵边说道。
张成岭十分无语,为什么温叔和叶前辈不在,他还要受这种折磨!
最后温客行做了一大桌子菜,为了照顾叶白衣的口味,多数是辣口酸口的。
叶白衣吃得津津有味,高兴得很。勾得张成岭也想吃,可张成岭是一个苏杭人,看着那一片红,就心里打鼓,却又忍不住想尝尝,然后便彼此直辣得不停喝水,喉咙像要喷火一样。
……
几人齐聚四季山庄后,温客行和周子舒这对师兄弟过上了充满药香的生活。
温客行是因为从前的旧伤,叶白衣本来一直就给他调养着,只是之前路上不方便,用的药丸,现下安定了,自然是汤药最好,温客行本不喜欢喝药,叶白衣又宠着,平时当真是哄了又哄。
至于周子舒,则是为之前作死的自己付出了代价,为周子舒细细诊断后,景北渊和乌溪简直要被周子舒气死了,却又不能对他怎样,只好把药方往难喝了开,周子舒是不怕喝药的,可是这也太苦了。
“啪”,“啪”
轻轻两声,两碗乌漆麻黑的汤药被放到了两个人面前。
周子舒面无表情,准备听着老温的每日一闹。
“老妖怪,怎么还要喝啊!这药太苦了,不能像之前一样制成药丸吗!”
叶白衣熟练地掏出蜜饯,塞了一颗到温客行嘴里。
“小蠢货,药丸不如汤药效果好,谁让你自己之前不知道爱惜自己,现下好了,自作自受!”
温客行两下把蜜饯嚼了,向叶白衣伸手道:“还要!”
叶白衣拿起药碗,放到温客行手上,“先喝药,吃多了甜的,吃药更苦。”
温客行略喝了一小口,皱巴着脸。
“老妖怪,我要你喂我。”
叶白衣刚拿起勺子,温客行又说。
“不是这样喂,老妖怪,你懂的!”
然后老温便端着药碗,拉着耳朵红红的叶前辈回屋了。
呵!无语,就他们俩那样子,谁还看不出来啊,周子舒瞥了一眼乌黑黏稠的药暗想。
“老温应该和自己在一起,叶白衣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你怎么又出来了,快走吧!这里和你那边不一样。
“老温是我的师弟,是衍儿,是我的知己,我们共渡余生,做一对儿天涯浪客,我教老温放下仇恨,宽恕自己……”
周子舒一下将药给干了,太难喝了!又苦又辣,又酸又涩。
还好,脑子里的声音不见了!
周子舒绝不承认那个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傻蛋是自己。
真是娘了个腿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