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

萧长歌所以你潜伏在阒都这么多年，是想杀了太后，报仇吗？

顾青棠不，太后算什么？她一个人的命，怎么换的了我皇室几十条血债？

顾青棠沈卫死了，纪雷和花思谦现在死罪一条。但是我想做的，远不止这些，我要整个李氏江山，为我父兄，为我大晟陪葬。

萧长歌皱起了眉，有那么一瞬间，我眼中的狠厉决绝在她眼里十分陌生。

萧长歌李氏无辜，算计大晟王的人是花鹤娓，关李氏什么事？

顾青棠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大周，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朝代更迭，大周总有一日会迎来新主。而这个新主，绝不会再是李氏。

顾青棠我恨花鹤娓，我也恨李建云，恨整个大周。我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我只知道我的家是因为李氏没的，他们得担这个责任。

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我不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这里的每个人手上都沾着血，他们没一个人是无辜的。在我看来，他们并无不同，现在的大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咸德帝时，花党乱政，内宦祸乱朝廷。现在花党已除，但是太后的羽翼断了吗？不会。

我是大晟人，我活着就是为了复兴大晟，朝代替换是再正常不过的变迁。我和李氏还有朝臣，会死磕到底，至于上天想要让我走到哪一步，全凭我自己的本事。

萧长歌我明白了。

顾青棠……

顾青棠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年少时就喜爱外面广阔的天地，成人之后父王就准许我出宫南下去经商游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顾青棠但是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敞开心扉。我以为离开了离北我就会好，到了阒都之后我就能一心只想着复仇。但是……

萧长歌你说，你没办法说服你自己让我放下离北和你一起同舟共济，你是怕你的行动会给离北带来灾祸？

我看着她，激动道。

顾青棠难道不会吗？从你进摘星楼的那一刻起，我们两个就已经绑到一块儿了。如果我露了马脚，被牵连的就是你，甚至你背后的离北。

顾青棠你和阿野人在阒都，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吗？尤其是这次，南林猎场他哭了锋芒，现在文武百官都看着他呢。

顾青棠你知道吗？李建云当着我的面，警告李建恒不能放你们回离北。他在想什么？他是在警告我，也是在提醒李建恒。

如果萧驰野这一次能忍下来，李建恒登帝之后，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离北。往后阒都无论掀起怎样的风云，都和他没有关系了，离北王会守好他们，萧既明会守好离北。

萧长歌从来不说，但我知道，她也想回家。她想带我和萧驰野一起回去，她可以离开，但是她不能走，因为她的弟弟，她的牵挂在这边。

萧长歌他们不让阿野回家，是因为害怕。我爹狼王的称呼怎么来的，他们清楚，你觉得离北是怕他们吗？

萧长歌我爹只是不想惹事，阿野是我们的兄弟，从小就备受宠爱。萧家可以做出绝对的让步，但也不可能看着萧家人备受欺辱。

萧长歌你不用有所顾虑，我说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个支持无关离北，我也不管是否正确。

我苦笑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顾青棠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的话要让别人听到了，会是什么结果？

顾青棠本来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到最后我能活着，我一定去离北找你。如果死了，那九泉之下我等你。

顾青棠但我没想让你陪我玩命……

我一直认为，生而为人，尤其是像我，像她这样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不能舍弃的。我们不是寻常人家，我的肩上扛着家仇国恨，而她的肩上，是整个离北，和她的家人。

我也希望有人在能看穿我的坚强后，能毫不犹豫的拥抱我，坚定的站在我这边。但是这种坚定的选择不该是无所顾忌，不该是有风险的。

萧长歌自己也明白，我的话绝不是空谈。倘若来日我的身份败露，屠刀落下，她会是我的同党，而她的家人，也可能成为阶下囚。

萧长歌我能说，我相信你有把握吗？

顾青棠……

萧长歌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相信你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

反应过来，我笑着摇了摇头。

顾青棠你的相信，会让我更害怕啊。

萧长歌那你就相信我，我可以用时间和行动告诉你答案。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言辞也绝不是空谈。

萧长歌李氏于离北而言，可能是要守护的主。但是离北守得开拓的，从来都是大周的疆域，而不是李氏江山。

萧长歌父亲和既明是忠臣，我则是那随风而散的蒲公英。青棠，我从不认主，但我认你。

她的目光坚定不移，如此坦诚耿直的人，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好。见惯了那些九曲心肠，遇上这样的直肠子，我倒有些无言了。

我们互相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我破涕而笑，摸着她的脸。

顾青棠傻子……

萧长歌不傻……不傻怎么能让你心软。

她笑了起来，转身从桌上拿过那把刀，放在腿上。

萧长歌这刀，你哪里来的？

顾青棠怎么了？不好用么？

萧长歌单手拿着掂了掂，我看她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萧长歌挺好用的，重量刚好，还是块好材料。我看了，不比阿野的狼戾刀差，你从哪儿弄来的？

顾青棠你不用管哪儿来的，你用着趁手就行。还有半个多月就是你的生辰，这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生辰贺礼了。

萧长歌摸着那把刀，另一只手伸过来，按住我的后脑勺凑上来，在我额头上啄了一下。

萧长歌谢谢，我很喜欢。

萧长歌父亲和既明明日就到了，和我一起去见见吧。

顾青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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