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

沈月彤到达曹记包子铺的时候，店里零零落落坐了几桌客人，梦中那个长相一般看着极爽利的女人站在柜台后面，正笑呵呵地一边和客人寒暄，一边手里动作不停。

沈月彤在门外站了好几秒，才提步慢慢地走了进去。

“来了啊？姑娘吃点什么？”那女人开口，沈月彤近距离看她，她头发紧紧地盘在后面，皮肤稍显粗糙，眼睛不大却很精神，脸上挂着笑，言谈间可以看出她的热情。

“我们这里东西挺多的，包子有五种口味，还有豆花，豆腐脑，或者想吃油条得等等，我们其他人正煮呢。”

沈月彤听着她的话，视线往后面看过去，两个哥哥背朝着这边方向，在案几边忙碌，另外一边是带着围裙，一脸认真神色的大嫂童真真，出事前几年，她就嫁进了门，人勤快手脚麻利，就是性子略微有些执拗，爱计较一些小钱。

曹文彤对她其实没什么不满，一大家子一起过日子，有些私心是难免的。

“姑娘？”

小镇上的人周妮早就熟悉了，偏这个姑娘皮肤白净，柳叶细眉，浑身透着和小镇人身上特有的质朴醇厚不同的轻灵气质，她脸色略微苍白，最让人奇怪的是她眸中的复杂深邃，似在回忆往事。

“嗯？”沈月彤看着女人不解的目光，眼睑微垂，再抬头笑道，“一个土豆包，然后一杯豆花，谢谢你。”

“好赖，姑娘看着外地人模样，刚来？”

“嗯，刚来。”

“姑娘怕是大地方来的，没见过我们这般做生意的，瞅着里面我们家里人干活，竟还发呆起来了。”周妮打趣道。

沈月彤轻笑，寒暄，“是没见过，”然后试探地开口，“姐，你们这店开了几年了？”

“两年！这两年生意好做了，孩子也大了，再打工就不行了，一家人才想到开个店铺。”

“挺好的，里面忙活的是你的家人吗？”

“是啊，你是外地人不清楚，这家店就是我们四个人干的，我大哥大嫂，还有我丈夫。”她把满满的豆花接过来放在托盘里，笑道，“姑娘刚才失了神，我还险些以为你们认识呢！”

沈月彤扯起一个僵硬的笑，摇了摇头，和她道一声谢，带着东西坐过去角落，包子是熟悉的味道，曾经妈妈包的就这个味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学生，上班族，还有泥瓦匠工，包子铺里面买早点的人越来越多，沈月彤一直盯着柜台看，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沈月彤眼睛一亮，是二哥曹军。

那个时候他31，还没有结婚，一个人在外边的城市漂泊，每年回家身上都是满满的颓丧气儿，整个人懒洋洋的。

如今他的五官更加硬朗，身体也壮实了些，肤色也比之前黑了好几个度，二哥最吸引人的是眉毛，浓而黑，特别英气，如今看着倒有了点小老板的气势，迎来送往间热情似火。

两个人一起忙碌，速度加快了不少，店里的客人便不再有排队的了。

一笼包子很快就取完了，二哥笑着冲后边喊了一声哥，然后就见大哥曹坚抱着三层高的几屉箱笼出来搁上柜案。

他目光往外边一瞥，沈月彤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从自己这边划过，黝黑的一张脸上漾起了笑，说了一句，今天人还真不少。

时光催人老，大哥曹坚大自己四岁，如今已经40，相比于沈峪泽和苏建英四十几岁那时的成就，大哥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靠着勤劳养家致富，富足家小。

这样也好，虽然辛苦恣睢，但总比在外漂泊来的好。

沈月彤在一众人流中慢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