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县通往九家镇的这条路沈月彤走过三年,看着比十年前拓宽了不少,路面修整的也很平坦,这一带多是深山连着深山,少有人家,几个村镇都是在深山底下,沿水而居。
沈月彤精神疲惫,闭上眼睛假寐,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听见了有人喊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司机大叔还坐在前排驾驶座上,回头望着自己,看到自己醒了,露出真挚友好的笑容,“姑娘,到了,这里是这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沈月彤朝外边看了一下,又看了眼车子导航的地方,时间显示晚上八点半,手底下赶忙取了钱递给他,道了谢下车。
盛京的八点才是微微昏暗,这里的八点天却早已黑得彻底,整个街面上除了50米一个路灯散发着幽幽的光,就只有零星几家小店铺还亮着灯,从外边往里面看去,透着温馨的光晕。
纵使斗转星移,外边的世界日星月异,而这种小街区总是慢悠悠地按照自己缓慢的脚步发展。
七年时间,竟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沈月彤此刻仿佛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外出上了一个学期的课假期回家的大学生,而不是加上上一辈子离开了十余年,但她明白,一切都不过一句物是人非。
沈月彤穿行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急迫地想去找到那家曹记包子铺,想去证实她梦中的场景,就像一个狂热的探险家,热切而期盼。
她一路沿着狭长的街道,所有的陌生都变成了熟悉。
街道这些年似乎新拓开的一片街区,几家店铺还都是崭新的模样,在拐角的第二家,沈月彤看到了梦里看到过的地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彳亍着向前,最后站在那家已经歇了业的店铺外面。
昏黄的灯光下,是梦境中那崭新的门面以及几个清清楚楚的大字,沈月彤的内心在这一刻奇异的安定了下来。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他们过上了忙碌而充实的生活,这不正是她上一世殷殷期盼的吗?
沈月彤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夜晚的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
她似乎忘记了,Z市本就比盛京在地理位置上更加寒冷。
李记旅馆,老板是个年纪六十好几的老奶奶,她老伴姓李,早早就去世了,她的儿子儿媳都在外边打工,老人家自己老来寂寞,便喜欢招待外来的客人,最后渐渐地竟成了这条街道唯一一家旅店。
沈月彤赶来旅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对于乡下人而言,这已是深夜。
她敲了好久的门,在希望即将落空时,老奶奶从里面打开了门,念念叨叨地听她说道,人老了耳朵不好,要不是她小孙女说听见有人喊门,姑娘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沈月彤不住地答谢,对上老人慈爱的笑容心头微暖,驱逐了凉风带来的寒意。
农家旅店根本不需要登记,老奶奶只是给了她一把钥匙,说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然后便回了房间接着睡觉。
沈月彤下午坐上出租车之前,简单地吃过饭,如今倒也不饿,在安静的小镇中她内心思绪翻腾,明天她就走到最后一站,面对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以完全陌生的这张面孔。
一大早,沈月彤起床,心中的热切压下了夙夜未眠的疲惫,她简单地洗漱后朝坐在门口听广播的李奶奶招呼了一声便出了门。
沈月彤目标很明确,直奔曹记包子铺。
清晨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除非意外绝对不会关着店铺不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