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陪着说话的人离开后,霏羽脸上的微笑也慢慢散去,她低头靠着灶台放空思绪,盯着陶罐那一处发呆的侧脸看起来很呆。
今夜说了很多话,也见了很多人,她很开心,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比今夜更开心的事了。有美酒与知己,还有二三朋友在侧,自那件事发生后,今夜是她最轻松的时候。
她漫无边际地想,炉灶中的火很旺,应该很快就会煮好了。
她又想起师父在京华城过除夕的那一夜,妃玉阁的大伙也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她得了师父的一个大红包。之后,她和年纪小的伙计在天井抬头看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看着烟花在绽放短暂美丽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师父喝醉了,她搀扶着对方回房休息前,对方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感慨,也挺符合今晚的,好像是……
“热闹之后的寂静,还真是让人容易徒增感伤啊。”
“什么味道,还挺香的?”
正想着,就听见了本应该还醉着的伏危的声音。
霏羽毫无防备,被吓得浑身一抖,转身一瞧,还真是伏危。她刚熄灭了灶台的火,将陶罐里的醒酒汤倒进碗里,等着汤晾凉一点,结果伏危已经醒了。也好,省得她端过去。
“你醒了呀,这是醒酒汤,”霏羽伸手一指,“等再凉一点,就可以喝了。”
伏危伸手碰了碰碗,然后便端了起来:“唔,还好,不烫。”说完,就直接一碗全部送到了嘴里,末了还砸吧一下嘴。
见他真的一口气喝完醒酒汤“你还真是不怕烫,我身边认识的人多是猫舌,最怕烫了。”
“这是你的手艺?”伏危边舀醒酒汤边问,他此刻离得霏羽比较近,后者才看清他脸上的酡红仍然未褪。
霏羽摇头:“自然不是,是晚词姐做的。”
“你表姐果然是心灵手巧的美人。”
霏羽不以为意:“你也不过是沾了皇甫将军的光,以前晚词姐在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啊!说起皇甫,他醉了吗?”伏危捧着碗,凑到霏羽身旁问,偏偏嗓门还大。
霏羽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挪:“你怎么可能拼得过皇甫,他在军营中能赢得士兵的威望,一半都是喝出来的你信不信?”
“你骗我,军中不是禁酒吗?”
“那也总有打赢胜仗庆祝的时候吧,他年少就和那些将官熟识,被他们带坏学会了喝酒。上至将领,下至老兵,美酒能喝,劣酒也行。”霏羽对一脸不信的伏危挑了挑眉,“你还是在武功造诣上赢过他比较靠谱。”
“嘛……”伏喝了一口汤,大手一挥,又攒成拳,“不要紧,这次我去走镖,听说那里也有很多美酒,等我练练酒量再说。”
霏羽小声自言自语:“练练酒品还差不多,你差点就把钟离家的独苗给勒死了。”
咕噜咕噜喝完碗中剩下醒酒汤的伏危一抹嘴巴,没听清她刚才小声说的话,凑近醉醺醺地问:“你在嘀咕什么呢?”
霏羽皱起眉头,连忙后退几步,躲开酒鬼的口气攻击。
“……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