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夏侯霏羽来到京华城已经是第四年。
一大早,她便来到厨房生火,将药包打开倒入药盅,加入适量的水,开始煮汤药。等太阳完全从云层后探出,她才舀了冷水漱口、洗脸,从房中拿出上一个月的账本翻看起来。
“姑娘,早啊。”
药熬了半个时辰后,于姨便上工来了。她是妃玉阁的厨娘,妃玉阁上下七张嘴都需要她来喂饱。
“早,于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夏侯霏羽见到于姨,就像是老鹰见到了兔子,双眼放光,当然,她只是馋对方的手艺。
于姨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灶上煮的汤药,便问:“姑娘的风寒还没好吗?”
“多谢您记挂,我的风寒早好了,这是煮给钟离公子的药,毕竟,师父的话我不能不听。”夏侯霏羽撅着嘴,双手交叠背在身后。
于姨乐呵呵地看她一眼,揭开了边上大锅的锅盖:“原来是给钟离公子的药,我是觉着姑娘看起来挺有气色,而且一大早还这么有食欲。今天早上做云吞,姑娘可不要客气。”
于姨只比夏侯霏羽早来妃玉阁一年,两人之间年纪差距不小,但就每天的餐食都能说上不少话。大概是夏侯霏羽每次都很捧场的缘故,若她在妃玉阁,于姨做餐食自然也会更加偏向她一些。
“好啊,我最喜欢吃云吞了。”
“不如我给钟离公子也做一碗吧,他喝了药,味苦,吃点东西压压也好。”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夏侯霏羽摆摆手,“他住的可是皇甫别院,自有人操心他的吃穿用度。”
听见这话,于姨揉面的手停了一下,然后一边揉面一边说:“皇甫世家当然不会让客人的衣食住行有短缺,但你想,皇甫会给的,和你能给的,到底是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有点明白于姨的暗示了,夏侯霏羽拿起账本挡住自己嘴角憋不住的笑意,“他对食物一点都不在意,我只希望他看书时别再忘记喝药吃饭就好。”
“这可不行,我听说这位钟离公子本来身体就虚弱吧。”于姨手脚麻利地擀着手中的面团,“他的腿受伤了,不是么,哪还能这样折腾身体?”
“是啊,等他腿好了,我也就解脱了,不用再去监督他,毕竟我自己每天也很忙呢。”见药已经煎好,夏侯霏羽将汤药中的药渣过滤之后,便装进了食盒中放凉。
“不过他虽然是告假在家,但好像也差不多是朝廷六品官,叫什么翰林院啥来着?”
“差不多吧,圣上宽仁,许他翰林院待诏之职,但不用日日点卯。”
“姑娘,你照顾他这么长时间,对他……”
夏侯霏羽见于姨又要扯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便脚底抹油溜出了厨房,只留下一句“我去喊伙计们起床!”
“欸!”
就算于姨在身后叫她,她也头也不回。
走出厨房,她并没有去叫妃玉阁的伙计们,而是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身上耐脏的布衣短褙换下,换上了苏梅色的棉服。
“啾啾。”
窗外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她抬头看去,一只圆滚滚的黄色小鸟在指头跳来跳去。
原来……已经到了么?
她低头系好腰间的绳结,便迈步跨出房间的门槛,再次来到了厨房。
“于姨,我先去送汤药了,等回来再吃您做的云吞。”说着,她拿起灶台边的食盒。
“等等,带上这个炊饼。”于姨连忙拦住她,“先吃点东西压压肚子。”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