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开始频繁来返五神山。
一日，句芒试探，问我怎么不去看阿念了。
蓐收现在有玱玹陪她，我还去什么。
他盯着我，从前不懂，现在却不敢懂。
…（句芒）师兄，我希望你别再做傻事。
我看了他一眼，懒道：
蓐收又闲了？
他悻悻摸了摸鼻尖：
…（句芒）师兄，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惹了陛下，但你……不要忘了责任，青龙部这些年虽然有不少后起之秀，但能挑起大梁的没有，你不要忘了家族。
蓐收没事别瞎想。
…（句芒嘟囔）我也不想啊，但你看着像要做傻事。
蓐收不会。
…（句芒）那我就放心了。
我看着句芒拍胸脯放松的样子，笑了。不会，她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往后很多年，我们很少见面。
五神山的花开了又谢，她在那，一直在那，在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再进一步的距离。
她说，蓐收，你娶妻吧。
她望着我，眼里盈满了水，风吹起衣袖：
阿念你娶妻吧。
别再等我了。
最后一次，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
蓐收好。
蓐收傻阿念，都当娘亲了，怎么还是哭哭啼啼的？
她垂下头，轻声说：
阿念我从前以为这样可以永远，但后来我发现，欲望是无法满足的，我战胜不了。
一朵花落在她身上，她没有察觉。
我伸手捻走，抚平衣裳：
蓐收所以你要赶走，是吗？
她不说话了，一双含着光的眼睛看着我。好像也不需要说什么。
我望着她，笑：
蓐收好，我明白了。那下次，换阿念成全蓐收哥哥，好不好？
她哭着点头，梨花铺满地。
——蓐收，我把路走死了。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
/玱玹视角
她明明睡在我身边，却喊着蓐收的名字。
她喝醉了，喊的也是蓐收。
我不爱阿念，可当她心里有了别人，我的位置被人取代时，我想到的不是放手，不是成全，而是愤怒。
我开始频繁地回五神山，迫切地想要挽回。我命人将她书房里的画纸全部烧了，只留了自己。
她什么都没说，却再也不画了。
我当着她的面提议让蓐收成家娶妻。
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紧绷着，这个问题她不肯应，我又问了一遍，非要她回答，好像只要她点了头，我们就能回到从前。
可无论我怎么做，她再也不看我了。
我开始害怕，如果她要离开，我该怎么办？
很快，她有了身孕。
是我们的孩子，可她似乎并不开心。
我把阿念揽在怀里，彼此靠着：
玱玹阿念，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不好？
她不说话。
她的眼泪一直在落。
只要我装作看不见，当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阿念依旧是我的王后，她心里的人依旧是我。
直到她问我：
#阿念玱玹哥哥，你能放我走吗？
我握住她的肩，才惊觉她这么瘦了。
蓐收阿念说什么胡话，你想去哪？
她往后退了半步，被我死死按住。
为什么？
为什么阿念要撕破这张纸？
玱玹阿念，五神山这么大，却容不下你和蓐收，朕也是，你不要逼朕。
她眼睛睁大，豆大的眼泪滴落。
#阿念玱玹……你威胁我？
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食指按着她滚烫的眼皮，语气温和，希望不要吓到她：
玱玹哥哥没有，阿念，蓐收的生死握在你手里，朕希望你明白。
她笑了，一直摇头：
#阿念我不明白。
后来她生产，是个王子。其实男孩也好，女孩也罢，我都很开心。
她又一次问我：
#阿念蓐收呢？
我握紧她的手，温柔笑道：
玱玹阿念，是个男孩，就叫他渊鸣好不好？朕立他为储君。
她望着我，眼里没有丝毫喜色，良久，忽然问：
#阿念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愣住：
玱玹阿念说什么胡话，哥哥一直都喜欢你，现在也是。
她唇色很白，面色虚弱，笑不出来。
玱玹朕已经下旨，命蓐收镇守中原，他不会再来了。
她闭上眼，执拗地抽回手。
我死死握住，哪怕手被抓破，流血，都没有放开。
她哭出声，偌大的寝殿，成了困住她的囚笼。
玱玹阿念，不要离开哥哥。
她用尽力气也没能挣脱，最终妥协：
#阿念好。
她不会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她，蓐收曾为她抗过婚旨，受过酷刑，挑过龙筋，剜过心鳞。
她永远不会知道。
她因为一时心软究竟错过了什么。
但那又怎样呢？
我只剩下你了，阿念，如果连你都要离开我……
不会有如果。
可我越来越不满足，她的心不在我这了。
她从前等着我，现在等着蓐收。
渊鸣问我，母后为什么不开心。
我摸了摸渊鸣的头，想起最近又出现的画，笑道：母后一直很开心啊，是渊儿看错了。
那夜，我当着阿念的面烧光她的画。
我：阿念，朕不想下次毁的是人命。
她盯着灰烬看了许久，泪已经流干了，她没了力气。
后来，她拿笔，再也没有画过人。
渊鸣问我：为什么蓐收舅舅不来了？
因为有些人，注定生离。
蓐收娶了妻，那是个很普通的女子，哪里都普通。
他大婚，我命人隆重举行。
好像只有这样，才是真的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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