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章)
宫紫商尴尬地抚了抚鼻梁。 她有时觉得阿善身上好似没了人气,淡得像薄薄的雾,风一吹儿就散,可当这嘴巴一张,九成没好话,又好似活过来一样,刺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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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沉下来。
宫远徴照例过来诊脉,阿善手腕搭在床沿边,下边垫着柔软的白布,唇色白,眼睛落在手臂上的银灰色脉络上,出声问:
善官出云重莲都解不了吗?
宫远徴只能压制。
宫远徴收回手,看着她,忽然来了一句:
宫远徴你想活着吗?
没人是不想活着的。
但他看不见阿善的求生意识。
宫远徴“这个世上还有你在乎的人吗?”
阿善心口起伏一下,仍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是说:
善官我要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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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那晚李相显问她,是不是无锋的人。
她愣了一下,在李相显审视的眼神下后背发凉,下意识地否认。他什么都没说,在此之前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流,阿善在书案前站了半柱香后他才放话让她离开。
无锋不会放过叛徒,逃跑后每一天她都在心惊胆战,难以入眠,哪怕跟着玄妙人走得很远,在很远的地方,都会害怕。
仔细想想,过得最安稳、最舒心的时候竟然是在云隐山。
她也曾想过待在那里一辈子。
倘若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
从阿善选择去扬州的那一刻起,随时都做好了被无锋盯上的准备,也许他们会选择直接处决她,但更大的可能是’物尽其用‘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她宫门遗孤的身份。
她料到了一切,并且冷静地全盘接受。
……
宫尚角“你确定?”
因为这场谈话,阿善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父亲’,看到了他身上笼罩的无力、疲倦,微微塌下的肩膀,声音听着嘶哑,她平静地说:
#善官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无锋从这世上消失吧。
#善官“这也是我的希望。”
她给自己选择的路。
山若压我,我便毁山。
宫尚角看着这张神似上官浅的脸,沉默不语,半晌,才沉沉出声:
宫尚角还有机会。
#善官宫二先生。
阿善垂下眸,将宽大袖子慢慢往上拉上去,纤细的手臂露出,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银灰线,而后抬起腕,将长发往耳后理,银灰色的线延至脸侧,渐渐变浅,
#善官身为医者,这样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最好的解毒时间已过,选择救我,也不过是保住一个清醒的脑子。
哪怕毒解了,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复往昔,且这样遍布满身的痕迹也不会消退。更何况无锋不死,她一日不得安宁。
这些时日待在宫门,阿善无时无刻不在想笛飞声留给她的那句话——
“她死在宫门,是因为同行之人为了自保推她做挡箭牌,穿心而死。那个人是东方之王青山客。”
宫尚角“想清楚了?”
#善官想清楚了,还有…您能答应我件事吗?
宫尚角背过身,不再看床上的人。
宫尚角你说。
#善官有个人…
眸中升起丝丝水雾气,也许是情绪压抑地过分,她忍不住轻咳几下,慢慢说:
#善官我还欠着他,等一切事了,我希望您可以送我去见他。
#善官他若要我,您不要阻拦。
#善官若不要,请您杀了我,尸骨火化,随意撒在某个地方。
宫尚角听完,攥紧了拳,好似隐忍什么,最终却无力说出:
宫尚角你是宫门的孩子。
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阿善捏着被角的手指紧了紧,好像从雨声中听到悠扬的乐声,一时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就如那场似真似假的梦境和‘小白莲’,仿佛臆想的前兆。
#善官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如果都是囚地,我想自私点,宫二先生。
……
宫尚角好。
宫尚角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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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放几张浅浅的图
作者说看云之羽的时候就很喜欢她,《莲花楼》不会写过百章,有几章内容写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