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剧情流
*原创人物出现
*人物性格有些许改动
*不喜请左上角
——
上元灯节,夜
白色长明灯铺满夜的星空,红色火苗悦动纸中,宛如鲜艳的血,升入天空,绽放成娇艳的玫瑰。
“滚开!都给我滚开!”
宫尚角赶走所有医师,双眸猩红的望着床上了无声息的人儿。
他握住少年冰冷的手,磅礴的内力疯了一般涌入少年孱弱的身体,却好似石沉大海,听不见一点声息。
少年紧闭双眼,耳边放着几颗银铃。铃铛上的血已经干涸,凝成一片血污,遮住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银漆。
“远徵…远徵…哥哥求你,醒一醒好不好?哥哥害怕…”
宫尚角哑声祈求少年的平安,可少年游怎会给予他回应。
十年前他没能护住郎弟弟,十年后,他亲手杀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少年。
他答应过少年会永远保护他,是他食言了。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少年。
他才十七岁,本属于他的及冠礼正在筹备,而他却在及冠礼前离开这世间。
宫尚角抱起宫远徵,可怎么也捂不热少年冰冷的躯体。
一夜时间仿佛比一辈子都长,天光乍破之时,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少年,似是释怀似是悔恨。
“来人!把上官浅押入地牢!不日由我亲自审问!”
这件事本不该迁怒于上官浅,远徵的死与她无关。但如果不是她,远徵怎会研究药方,如果不是她的药方,远徵也不会不管不顾的跑进角宫寻他,也不会被他……被他害死。
宫尚角拂袖而起,离开徵宫。
执刃殿
宫子羽坐于高堂之上,紧紧攥着衣角。身边的云为衫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宫尚角进来时,大殿静的可怕。
连同长老在内,全都齐刷刷的望向宫尚角。
”宫尚角!远徵弟弟不过十七岁…他从小将你视作亲兄,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宫紫商眼圈周围红肿一片,她在得知宫远徵被宫尚角误杀时,想的是拿着武器冲进角宫,把他杀了给远徵陪葬。
可金繁将她拦住,他说宫远徵活在这世上,为的只是宫尚角,若没有他,他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桀骜少年。他是为了宫尚角死的,若是真的把宫尚角杀了,宫远徵会有多难过?
再者,他们没有能力杀害宫尚角。
“如果…当初我早一点去徵宫,他就不会遇见你,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宫子羽情绪失控,若不是云为衫拦着,他早就提着佩剑下来了。
宫远徵才十七岁啊……一个看见小铃铛都能欣喜不已的孩子,被瓷片穿心时该有多疼……
宫子羽不敢想,他从小就喜欢这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喜欢逗他。即使小娃娃一直讨厌他,还动不动就给他一下,但他依旧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
宫门事变后,他刚与父兄商量好将宫远徵带回羽宫,等他成长起来再继承徵宫之位。可当他满怀欣喜去寻宫远徵时,却被告知他被宫尚角带走了。
当时的错过,没曾想铸成大错。
宫尚角对他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徵宫送,宫远徵也从一个毫无依靠的奶娃娃成长为了一宫之主,医毒双修的绝世天才。
世人皆知宫门有一人,医毒双绝。年纪轻轻制造出百草萃不说,还制作了无数骇人听闻的毒,就连无锋也会忌惮一二。却无人知这一人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更无人知,这一人仅仅是一位尚未弱冠的少年。
宫子羽觉得,或许把宫远徵留在角宫也不错。他见过宫尚角对他的好,见过宫远徵的意气风发。这种种,竟让他忘了,宫尚角起初接近他时也才刚失去自己的弟弟,他接近宫远徵究竟是同情,还是因为相似。
昨日的消息传入羽宫时,他披上大髦就要出门,但宫紫商竟早在门口等待,与他说完这一切后,宫子羽按耐住自己,平静的过了一夜。
宫尚角垂头不语,他紧攥双拳,听着宫子羽说的话心口处宛如刀绞。
“斯人已去,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还是早些将远徵下葬,也好入土为安。”
雪长老抬袖轻拂眼尾,他又何尝不为宫远徵而难过,这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时的徵宫除了他再无后人,年仅五岁的宫远徵被迫担上徵宫宫主的担子,可那时无人听服他,都当他是一个娃娃,掀不起大风大浪,平日里的怠慢愈发严重。
有一回深冬,宫尚角外出未归。长老院召集几大宫主议事,虽然宫远徵当时年仅七岁,但早早担起一宫之主的他变得很成熟,小小年纪说话就全是大道理,问他是谁教的,他说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不过那一次,长老院迟迟不见那道小小身影。
宫子羽不放心,带着金繁去徵宫寻他。刚进徵宫,就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按理来说,每一宫在冬日都有暖炉与炭火。可徵宫却比这冬日更加严寒,刺骨的凉意仿佛能穿透一切。
宫子羽在软榻上发现了昏睡过去的宫远徵。小孩仅穿着一件单衣,身上盖着一床单被,被抱起时小孩不舒服的轻轻哼唧,不断将头往宫子羽怀里钻,隔着布料,宫子羽感受到了他身上骇人的温度。
“金繁!快去找医师!”
这一天,下人们第一次见宫子羽发火。
“徵宫的下人呢?被狗吃了吗?”
其中一个下人惶恐下跪:“羽、羽公子,属下不敢啊!属下也想带小少爷去医馆,可那些医师见是小少爷全都不管不顾……属下没办法,只好去自己医馆抓药,我才刚离开,您就来了……”
“那他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此等酷寒,徵宫连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吗?平日里尚角哥哥送进来的衣服呢?”
“他、他们说徵公子还小,小孩子就是要经历一些痛苦才能更好承担起宫门职责……”
“职责?”宫子羽冷哼一声,“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够格,倒是你们……金繁!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在徵宫见到这些人!”
说罢,他抱着宫远徵离开。
这件事传到长老院的时候他们起初是不相信,后来在听见下人的说辞后,几位长老全都勃然大怒。宫门的下人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不曾想竟会怠慢至此。
“我…我想再陪陪远徵弟弟”宫尚角哑声,“我想再陪陪他”
“宫尚角,我敬你是我的兄长,我不会对你不敬,可我同样是远徵的兄长,他走的时候已经够苦了,你现在还要把他留下继续承担痛苦吗?”
“宫尚角,让远徵弟弟下葬吧”
宫紫商同样舍不得,可事已至此,早已无力回天。
“是……”
宫尚角回到角宫,他派人将宫远徵的尸身安置在了卧房。
他给宫远徵换上他最喜欢的衣服,替他细细整理好头发,别上几颗铃铛后牵起他毫无温度的手轻轻吻上:“远徵,哥哥错了,你能不能回来再看哥哥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他的话,自然没有得到回复。
宫尚角复而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唇角微动,哼起了宫远徵幼时最爱听的曲子。
随着旋律,他逐渐哽咽,到后面泣不成声。他抱着少年的尸身,枯坐了一夜。直到眼睛酸涩,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
“荒唐!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长老,我一心为宫门着想,若按我说的做,宫门力量必定更上一层楼!”
花长老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人不知说些什么。
月长老在后山月宫豢养了一只异兽,平常都会食腐肉,饮鲜血。
靠着这些,异兽愈发强悍,已经到了可以与月长老相较一二的地步。在离开长老院以后,月长老留下雪长老与花长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远徵乃是宫门直系血脉,加上常年毒药伴身,体内沉积上百毒素。如果用他的尸首喂养异兽,必定能突破它的极限,加速它的成长。到时候剿灭无锋,就不用再担心无量流火的攻击范围!甚至后山异变之人,也不在话下”
“异兽迟早会成长起来,不必急于一时。何况远徵为宫门做了这么多,这么做,对他而言,不公平”
雪长老始终不愿松口,月长老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了。异兽能够成长的更好确实值得高兴,但宫远徵不足弱冠就离开世间,他的一生短暂且痛苦。他死后依旧不得安宁,还要被喂食异兽,对他而言,这不公平。
“长老!宫远徵如果知道自己能为宫门做贡献一定也会高兴的!”
雪长老依旧反对,花长老始终保持中立,不参和也不参与。
最终,他们不欢而散。
也就是这一晚,本该被宫尚角安置在棺椁中的尸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