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走了，顾仁是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杀了你。”
这道声音从我的脑海深处发出。
“我不能杀他，这是犯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脑海里的声音爆发出笑声，听着让人心烦。
“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叫你别笑了！！！”我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这个人从自己脑子里弄出去。
那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顾玉，你在装什么啊？你明明亲手杀死了顾仁啊。”
我，杀死了顾仁？
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变了，我身处一个街道。
身前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是摔死的顾仁，与原先不同的是，他身上插着一把刀。
我抬起头，那个天台就在上面。
隐隐约约地，有一个人正站在上面。
那个人穿着黑色长袖。
我看清楚了，那个人是我。却又不是我。
因为如果她是顾玉，那么我是谁呢？
一阵风吹过，她消失不见。
我收回视线，准备离开。
顾仁的尸体让我感到害怕，另一个顾玉让我觉得诡异。
我完全不担心，警察要是问起，我会说我是为了自保，所以我才会捅了顾仁一刀。
我没说谎，也没杀人，所以我不怕。
顾仁是跳楼死的。
“是吗？”悠悠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
“小姑娘，你是死者的女儿吗？”
周围忽然多了许多人。
警察、医生、群众……原先空无一人的街道被人填满。
一个中年警察正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你有看到什么吗？你知道死者为什么会死吗？”
我配合着他，“他叫顾仁，公司破产欠了债，跳了楼。”
警察：“那为什么他身上会插了一把刀？”
我告诉了他实情。
原先还算和善的警察一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是吗，可是我们的法医检查出来死者的死因正是因为这把刀，顾玉，你杀了你的父亲。我们要逮捕你。”
他想来抓我的手，我不服，我激动地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下手也很轻，你们看他的模样，这分明是跳楼导致的啊！”
蹲在父亲身旁的法医站起身来，把尸检报告递给我。
我打开，上面赫然是顾仁的死因——脾脏破裂，匕首是致命伤。
我的脑子嗡嗡响，怎么可能，那个深度怎么可能会捅进脾呢。
我举着这份报告，想说这不可能，可抬起头，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
不知什么时候，街道又变得安静下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们都没有脸，奇怪，他们明明没有脸，为什么有许多冷冷的厌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恍惚地看着这一切，天空是压抑的黑，这些审判我的人也是灰暗色。
这个世界在扭曲着、蠕动着，一切都怪诞极了。
我忽然觉得这些很不真切，灵魂从躯体里慢慢漂浮起来。半空中，能看到那些人，也能看到呆愣在原地的我。
不过，那只是一具躯壳。
以第三视角注视着这死寂的一切，真是怪异极了。
蓦然，那些无脸人齐齐地看向了我，半空中的我。
我的心一惊，一股拉力拉住我，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迅速往下坠。
我又回到了那具躯壳内。
警察抓住我，给我戴上银铐。
我拼命地挣扎，疯狂地怒吼，“我不是凶手，你们听不懂吗，你们这是污蔑，污蔑！”
警察不为所动，像押犯人一样把我押向警车。
我崩溃了，也害怕了，我即将要被关进监狱，要永远困在牢笼里。
就算被放出来，也永远洗刷不掉杀人犯的罪名。
别人会怎么看我，妈妈会不会难过？
可我是无辜的！
眼泪唰的流下，我哭着为自己一遍遍的呐喊，“我真的不是凶手，你们搞错了，我只是为了自保啊！”
“你就是凶手，你这个白眼狼，竟然杀了自己的爸爸，你就是个变态！”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句愤慨的话，就像一个火引，点燃了群众的情绪。
那些无脸人忽然活了过来。
他们众志成城，异口同声，每个人都说着：“你就是凶手！”
我的辩解淹没在众人的讨伐声中。
我百口莫辩。
他们是审判官，我是阶下囚。即使我是被无辜的，但如今我是杀人犯。
舌头是杀人的好东西。
只需动一动嘴皮，就可以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像他们，像解然，他们个个都是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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