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好嘛?”
“你要去干嘛?”陈霞尚头都懒得回,包抱在胸前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做下善后啊。”莫桑榆摸了摸头上发硬的发胶,稍轻轻一碰就有几根头发立起来了,样子很滑稽让人忍不住想笑。
“这发胶焊在我头上可就不好了。”
陈霞尚双手一插凳上一坐道:“你自己去我在这等。”
莫桑榆也不会顺着他的意来,眼神往旁一撇,顿时有个不好的想法,陈霞尚见他迟迟不走抬头看他到底在干嘛?结果就被抓住手臂,身旁的包被莫桑榆的手掌勾起,在空中荡漾。
还没回过神的陈霞尚就这样被他拽着往前跑,步子一跌一跌的险些踩到莫桑榆的鞋,惊慌不知所措的眼神只能看到眼前人的背影,微风毫无保留的抚摸寸头丝。那一刻耳朵就想是开了静音,听不到师生的杂言碎语,与他相差不大的体型却装满了陈霞尚的整个眼眶,记忆深处的一个鼓点奏起,告诉他“这一幕我记得”。
两人一路横冲直撞的到医务室,紧抓衣袖的手才放开,陈霞尚手悬在半空,刚刚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莫名的熟悉但记忆中只是段空页,他急于探究就像是在白纸上寻找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答案,奈何白纸就是白纸没有所谓的痕迹。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哪怕只有一瞬间,熟悉当中夹带丝丝遗憾甚至小到不应该被察觉的——恨。
“喂怎么了?”莫桑榆的问话把他从愣神中拉回来,看浮空的手迅速抽回背在背后:“没什么…”
“你有心事?”
“怎么可能!”陈霞尚眼神逃避,都怪自己把感情都写在脸上了,不也不完全,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莫桑榆太善于捕捉不易察觉的细节了,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真的?”莫桑榆稍稍蹲下手撑膝盖,即使他只是比陈霞尚高出半个头但这样也太夸张了,脸近到至于前倾就可以得到他的初吻,鼻息交错。
陈霞尚本能的把莫桑榆推开,抑制住想动刀的念头道:“所以你到底来着干嘛,还要把我带上?”
“你们校长想得还蛮周到的,专门把医务室的浴室让给我,方便我善后。”
“那可不,你要是不舒服不安逸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损失。”莫桑榆的名气他还是小有了解的,国内前三的M大学花10万请莫桑榆搞讲座,他都没应,本人的原话是“车程五小时?太远了不去。”
莫桑榆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张一次性毛巾:“我去洗个头很快就出来。”没等到回复就闯进浴室了。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莫桑榆从浴室走出来,毛巾擦拭头发,几颗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白色衬衣上,挪步向陈霞尚,像小狗一样甩了甩毛,一半水都甩在了陈霞尚的脸上。
陈霞尚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并将带水的巴掌,拍在了莫桑榆的头上,发出“嗷”的一声。
“打我干嘛啊。”
“你把水甩我脸上了。”陈霞尚手揣在胸前,一脸严肃的神情。
“哪有怎么样!”
“没礼貌。”
“额好吧,对不起。”
“嗯这还差不多。”
莫桑榆把被水完全侵湿的一次性毛巾丢进了垃圾桶,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出来。
陈霞尚可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微锁鞋底有节奏的拍打地面。
他看到了招呼陈霞尚:“你去外面等我吧,看看窗外。”
“看那玩意干嘛天天看,无聊死了。”陈霞尚挪步到门口前,抓住门把手敞开门,回头对莫桑榆吆喝:“你自个慢慢搞吧我反正要先走了。”
“不要怎么无情等我一下嘛~”
“想都别想。”话音刚落,门就被轰的一声关上了,本就没有回头看他的莫桑榆,心里可能在想他说走大概是真的走了吧,不要抱有幻太多幻想不要抱有太多期望,结果往往都不怎么美好。
想到这里,莫桑榆还是有些失望的,这番失望来自于以前并非现在,小声的呢喃了句:“你以前很听我话的。”
声音小到连他自己听没听到都不确定,跟别提靠在门上等某人的陈霞尚了。
立秋了,夜长昼短,才六点不到太阳就下班了,黄灿的日光落幕取而代之的一片红霞,红的跟血一般撒满了地板,走廊没有开灯,没被光照到的地方,犹如黑洞深不见底,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深渊。
呆呆地注视着一切,直到屋内吹风机的声音缓缓消失才把视线移开。
门忽然被打开了,靠在门上的陈霞尚还没来的反应门就被打开了,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倾,一不小心跌进了莫桑榆的怀里。
隔着一件短袖一件衬衫,都能感受到后背撞在了个厚实的东西上,惊得一颤。
“慢点。”后方的莫桑榆两手抓着他的肩膀,并慰问。
“知道了。”陈霞尚摆脱了莫桑榆的帮助,摸了摸脸上抹不去的艳红,捂着嘴小声嘀咕:“胸肌…练的不错…”
自认为很小声,实际上清晰地灌入了莫桑榆的耳朵:“多谢夸奖,以后我教你如何?”
本就难以抹去的红霞,现在扩散得更开了:“不…不必了…”
“哼哼~”某人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含着笑影。
“走吧,吃饭。”
“饿了?”
“嗯。”陈霞尚快步走在前方,后方的莫桑榆站在原地不动,陈霞尚还催促:“快点啊,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还以为真的你跑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哼哼~”莫桑榆右手插兜,伸出左手,像个孩子在找大哥哥要糖:“你拉我走?”
陈霞尚上前,给他的手就是打一巴掌:“自己走!!”
莫桑榆不屈服,依旧把手悬在空中,仍由他骂就是不放不走,无奈陈霞尚只好抓着他的衣袖,牵着他幼儿园大的顽固小朋友去吃饭。
“快点啊,再不去就关门啦。”
“早着呢别急。”
或许这个结果就是“往往”中的,那个反例吧。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