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阿卡里斯用热情和厨艺征服了我想训斥他两句的嘴,没办法,我确实贪吃。
我垂眸思索了很久,才开口询问这位善妒的王夫:
“小蝉……不,埃文斯现在在哪?”
阿卡里斯听到那个我给叛徒取的名称立马面色不悦,直到我改口后才稍有缓和,他说:
“他在禁闭室,陛下没有吩咐,我不会惩罚他。”
我心中无奈,阿卡里斯不惩罚他只是笃定了小蝉没有任何机会被我原谅,再者说他看不上中等虫族——如果今天犯错的是阿瑞斯或是西维,恐怕这只蝴蝶会用星际最滚烫的熔岩融掉他们的甲壳。
我倒是觉得他怨毒的嫉恨很有意思,于是我亲了一下他的下颚。
在这只蝴蝶不可置信的喜悦下,我悄悄地关心:
“刚才和西维,你有没有受伤?”
(二)
夜晚,我去见了小蝉,哦不对——埃文斯。
见到他的模样,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向阿卡里斯看去:
“你不是说没对他做什么吗?”
阿卡里斯也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本是双手环胸地站在我身后,挑了挑眉,迈开步子上前去查看了埃文斯的情况。
“翅膀折损掉了一半,下颚被啃食缺失……哦,连颈脉都裂开了,看来以后不能再歌唱了。”
埃文斯背对着我,身形颤抖,似乎是很害怕自己的模样被我看到——和阿瑞斯的初见有些像。
阿卡里斯附身为我拂去尘埃,他轻轻柔柔的声音抚平了我心中不可察觉的愤怒:“陛下,是他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
阿卡里斯笑而不语。
我这才回忆起这些虫子的秉性——不被母亲所爱,不如早早死去。
我先前宠爱小蝉,他的歌声伴随了我幼年的许多个如今天一般的夜晚……
有些惋惜,仔细想来这也许不全算小蝉的错误,他就像星际迷航里的迷失者,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星球飞去——不过我来找他可不是为了和好,而是有重要的事。
“小蝉,你不敢看我吗?”
他的身体背对着我颤抖,少年独有的纤细感令他看着有些破碎,我喊了他一会他始终不愿意回应我——阿卡里斯把匕首拔出来了!
我不满地推了一下这只暴动的蝴蝶,他不解地看着我,甚至有些委屈:
“陛下……”
我示意阿卡里斯出去,他无可奈何,走之前还狠狠地踩了一脚小蝉已经脱落的薄翼。
(三)
“埃文斯,我需要审问你。”
我使用冷漠的语气,用【眼】在窥探他的情绪。
他在害怕、恐惧、自责,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心声【若早些去死就好了,还让陛下的鞋底粘上牢房的尘埃】啊…这真是。
虫子们不会骗我,它们深爱着虫母。
我注意到他脖颈的伤痕,这么深的伤口若是人类的话早就死去了,换成虫子们也讨不了好,我只听到小蝉发出怪异的声音,不像说话倒像是在哭泣。
“好孩子,好孩子。”
我把他轻轻抱住,撕咬开自己的手臂,把治愈的血液喂给他。
“告诉我一切吧,你的前半生……帝国。”
那怪异的嘶吼经由血液抚摸,逐渐变成惹人怜爱的啜泣。
(四)
小蝉捧着我还在渗血的胳膊,我能看到他粉嫩的舌尖在小心翼翼地舔舐、一点、一点、寸寸地卷过血珠。
我竟然觉得这十分可爱,看来是之前吞噬的【胎】让我的雌激素持续生长,竟然有些当母亲原谅年幼孩子的错觉…这可不行。
我的血液只治愈到他能勉强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为止,至于其他的伤——讨得我的欢心才能得到奖励,不是如此吗?
“小蝉,你会是一个好孩子吧?”
于是小蝉又开始出现在我的身边,不满和焦躁围绕着我身边的虫子,那些最低等的虫子们甚至奋身而起,我听到它们的虫鸣:
【恶心的家伙,你伤害母亲,叛徒,叛徒!】
【王夫为什么不杀了你?母亲为什么不责罚你!你身上有血的气息!】
【丑陋!丑陋!你的模样不配侍奉母亲!】
这些小家伙在我面前倒是乖宝宝的模样,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可怕。
阿卡里斯对我的决定表示无奈,阿瑞斯沉着脑袋服从,西维在远处观望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五)
联合阿瑞斯和埃文斯的情报,虫巢的【足】约莫是在帝国的皇帝或是最高元帅的看管下。
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帝国了。
阿卡里斯急切地劝说我:“陛下何须自己亲自前往,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我挑眉,不容他反驳:“你们能把巢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搬走吗?”
小蝴蝶陷入沉默。
“阿卡里斯,你会让我满意的,对不对?”
最后我决定留下阿卡里斯和西维保护虫族的领地,一是因为他俩的王夫王侍身份更能代表虫母,二是因为埃文斯和阿瑞斯对帝国再熟悉不过。
埃文斯上将外甥的贵族身份只要稍加利用,潜入不过只是时间问题——阿瑞斯沉稳靠谱,实力强悍,也熟知人类高层的样貌和帝国社会的规则,带他是为了以防万一。
阿卡里斯说什么也不想让我离开,最后还是我动用了虫母的威压才让他老实回去……至于西维,我不知是怎么了,从那天回来之后他就在回避我——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驯服吧?
在阿卡里斯一万个舍不得中,我们前往了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