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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往事

古镇怪谈

是梦里的场景。

台上的人在唱那一出经典的《贵妃醉酒》,声音敞亮圆润,婉转如莺啼,模样也美,我却是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迈出庙里,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白水神殿的大门,有的只是一堵墙。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兰花指一翘,钩似圆月,柔若无骨,台下传来阵阵叫好声,而我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姐,你怎么在这啊?”

我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白中带着红,红中又带着些许紫,一双眼睛流露出几分拘谨,一身自来旧色的粗布上下装,一根长辫子耷拉在脑后,像是一个丫鬟似的打扮。

“……”

我沉默着看她,然而最终确定,她的确叫的是我,可我当然不知如何应对了。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这间隙,台上又咿咿呀呀的唱起来,我虽听不大懂,但这跟着哼哼唧唧间,也觉出几分滋味来,想必他唱的是极好的。

“小姐,若再不回去,老爷那边,怕是没法交代了……”

她的不安几乎是写在脸上的,我却不明所以,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相比于她,明明是我更不安,但好在我的心理素质够硬。

无法,我只好左顾右盼地观察起来,活像侦探柯南,目光所到之处,尽是烟雾缭绕,乌烟瘴气,只怕是旧时的哪个戏园子,台上是贵妃,台下是贵人,忙碌的要数端茶送水的伙计,脚下恨不得踩上风火轮,摇身一变化成哪吒飞过东海。

“没事儿,出都出来了,晚回去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试探着开口,首先我要明确,我所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个什么定位,是刁蛮任性的富家大小姐,还是温婉的大家闺秀。

不过,能来这种地方,答案显然已经很明确了。

果然,丫鬟见怪不怪,却又半是无奈地答道:“您回回都这么说,还不最后都是让我给小姐你背锅。”

嗯…看来我对待下人并不怎么严厉,反而是很亲和的……

“哎呀,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去给爸说说,不会为难你的~”

我走在前面,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丫鬟跟在我身后,见我坐下,诧异道:“您怎么坐这儿了?”

“没事,跟你说话没注意就是了,就先待这儿吧,过会儿就走。”

我尴尬,不过好在被我巧妙化解,丫鬟倒也没注意,继续道:“您也就嘴上功夫,这几年您什么时候跟老爷说过这事儿,还不是回回都让我和二少爷骗过去了,不过我劝您啊,长此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要是哪天被老爷知道了,禁足您都是轻的。”

看来我还是个有钱的叛逆富家小姐…这难道是什么富家千金爱上戏子的戏码?!

想着,我将目光投向台上的人儿,却恰好,与他目光撞了个正着,我慌忙移开视线,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完了,八成是了。

“不过听个戏罢了,不至于吧……”

“不至于?!”丫鬟似乎是被我的风轻云淡所震撼到,开始给我列我的光辉事迹,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楼上那间雅间,专门留给您的,您是除了上学时候,其他时候,只要有玉老板的场子,您必来,弄得我估计啊,除了家里不知道,满城的人估计都知道您是玉老板的戏迷了~”丫鬟开始逐条罗列我的功绩。

那敢情我不仅仅是有钱啊,我家庭地位还高啊,除了我爸,其他人竟然都由着我这样胡闹,这是皇帝的待遇啊。

“哎呀,我就是爱听他唱戏,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我是什么都不晓得,哪里敢瞎答,只好打马虎眼。

言语间,台上的戏早已落幕 ,乐师们调整弦瑟,收了摊子,耳畔只剩下一阵人们离开发出的动静,我回望了一眼戏台,只好随着人流出了戏园子 。

就这样,在丫鬟的带领下,迷迷糊糊的我回到了白府,不过,在踏进白府的一瞬间,我诧异,眼前的白府不正是我之前住的那家客栈吗,但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我想太多。

“咣当”几下,是白家老爷子狠狠敲击了几下地面,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仍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决绝,岁月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他仍旧高挺着胸膛,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全家理应供起来的程度。

“混账东西!那小子又去哪鬼混了,怎么不见他人?!”

白老爷开口对这个白家二少就是这样称呼,看来这个白家二少果然是如传言所说,桀骜不驯,肆意妄为。只是我作为白家三女儿,竟然是跟这种人关系最为亲近,‘我’怕不是也是个叛逆自大的主儿啊。

“爸爸,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找二哥。”

“找什么找!我是他爸,我还不知道他的德行,你去做什么?!让你给他通风报信不成?平时让你跟你大哥学学,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成天就知道跟你二哥鬼混,总有一天,老白家的名声要被你们俩败光!”白老爷子一通控诉,连我都为我自己的不懂事而愤懑,他又是一敲地板,对着丫鬟吩咐道:“让阿祥把他抓回来,立刻!马上!”

不过,既然是叛逆人设,就要做戏做全套,在白家老爷一扭头回房间休息的空档,我立刻脚底抹油,拉着阿翠的手,一溜烟就跑出了白府。

哦,忘记介绍了,这个丫鬟是我的贴身丫鬟,名叫阿翠,我们的关系很不错,说是姐妹也不为过,毕竟我是个经受过西洋教育的先进知识分子,平等的思想还是有点的,虽然叛逆,还总是和我二哥狼狈为奸,什么帮助二哥隐瞒他动向的事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了,但总体来讲,还是蛮好一人儿。

我虽然是白家三女儿,却不是白家老爷亲生的闺女,不过他这些年也对我没什么不好,总体而言,除了有点封建大家长之外,总体还是不错的。

白家老爷,全名白厚德,之前一心考取功名,怎料屡次名落孙山,于是心灰意冷,下海做了生意,不过虽然在读书上毫无进度,但在经商上却是天赋异禀,直接从平头百姓一跃成为大商人,不过白老爷子人老心不老,书房里净是些四书五经啦,估计还想着有朝一日重返学堂。即今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娶了三房太太,不过白家的老大老二都是大太太生的,还有一个四弟和五妹,四弟才十岁,是二太太生的,五妹原是三太太生的,不过后来夭折了,而我是因为当年大太太一心还想要个女儿,白老爷子也是宠老婆,就二话不说抱养了我。

不过要知道这种秘辛…嗯…也不算秘辛吧,总归看样子,别人应当没几个人知道的事,我又是如何掌握的呢?这归功于“我”有个记日记的好习惯,而且笔记本放的很严实,直接是锁在了柜子里,字迹纤秀而小巧,看样子是个青春期的小女生,看着虽然活泼而热情,但内心应当是相当脆弱而敏感的。

不过,这本日记本里,我所得到的信息还远不止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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