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秋过,冬临夏越,数个春秋已过,危府门前的杨柳已枝繁叶茂,从小树苗长得亭亭玉立。
危怀梦已年过十六,与岑钰、岑剑、李景辉、寇星洲在危族书院打闹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盛华六年,正月十五,陛下下令立二皇子李景辉为本朝太子。
成为太子后,陛下将书院同李景辉同班的几人都叫去做了太子伴读,可惜只有危怀梦留了下来。
成为太子伴读不足两个月,岑钰岑剑便又上了战场,一去就是两年不曾归来,只有书信常常带着升官的好消息。
寇星洲更是回了台州考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殿试,一举夺魁,黑马加花一时间风头无二,同样三元及第,为危大人争足了面子。
考上状元后,寇星洲便得到陛下重用,赐下府邸一座,寇星洲也就搬离了危府。
这两年官途通达,已至正五品,宣正大夫,更有中书舍人的虚职挂着领俸禄。
不知是否是危怀梦的错觉,总觉得寇星洲与危家的关系变得僵硬,时常有不对付。
危怀梦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她不着急,危大人与夫人也便不着急,只等她找个自己乐意嫁的,不然一辈子养着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柳依依,暖阳之下亭台楼阁静立,而楼下人群却喧哗无比,二楼女子拿着花篮而待。
危怀梦与危玉泽凭栏杆而站,十六岁的危怀梦于阳光下如将要飞升的仙子,双眼深邃,眼神温婉又聪慧,冰肌玉骨,唇红齿白,淡妆浓抹总相宜。
危玉泽年过二十二,如今已官至正四品给事中,一身气质中正儒雅,同危大人十分相似。
楼阁下的人群哄闹声更大些,一队人马从街道始段露头。
为首者,骑一汗血宝马,着银色盔甲于阳光中闪耀,一身血煞之气浓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少年板着脸,眉骨高,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长而窄,高鼻梁,薄唇,下颌线清晰。
少年将军俊俏又带着常人难以靠近的清冷,正是危怀梦两年未曾见过的岑剑。
随后跟着的女子着一身赤甲,英姿飒爽,与少年有些相像,眼角微扬卧蝉饱满,炯炯有神,一对虎牙笑起来显得可爱,颧骨较高显得女子英气十足。
正是岑钰,岑钰四处观望,终于在一座楼阁上瞧见了危怀梦和危玉泽,遥遥举着手打招呼,明媚的笑容叫危玉泽难以移开眼。
“钰姐姐已年过二十,阿兄何时娶她回家。”危怀梦不禁催促道。
危玉泽黯然失笑:“并非我不想娶钰儿,是她不愿此时嫁我。”
危怀梦叹口气,复杂地看向岑钰,后者依然灿烂地笑着,她大概了解为什么岑钰不愿意出嫁,不是危玉泽并非良人,而是舍不得自由与抱负。
她不想成为某某夫人,而是作为战士活着。
危玉泽收拾心情,拍拍危怀梦的肩:“不论多久,我都等她。”他看着那人如阳光般的笑容,一切埋怨都随之而去。
楼上楼下的人群早已按耐不住,皆欢呼着岑剑岑钰的姓名,一口一个小将军郡主的叫着,往他们身上砸去各种果子花朵。
两人优雅地躲避着这些“暗器”,花朵还好,手帕也还好,若是被果子砸到脑难免要痛上几日。
危怀梦瞧着忍不住笑出声,也学那些女子砸了条手帕下去。
岑剑早就发现危怀梦站在楼阁上,嘴角忍不住上扬,两年未见她又美得不似人间了些。
他注意着危怀梦的一言一行,见她丢下手帕,急忙伸手抓住,丝滑的手帕上绣着一朵栀子花,他默不作声地将手帕收好,又心虚地抬头看向危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