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打电话给杨锦天,说是想看他外甥的照片,能不能发两张给她。
杨锦天也没有怀疑,而是直接发了两张。
温晴看着照片,觉得他们长得越来越像两个发胖的小奶团子。
男孩小小年纪就长得就很正气,而且看着就有凶巴巴的可爱。
女孩眉清目秀而且脸是红红的,而且看着跟杨昭十分的相像。
他们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就像温晴和哥哥温故一样。
她端起常年没打开的画本,对着他们的照片,画了起来。
那是一张杨昭和陈铭生抱着孩子的照片。
杨昭抱着小男孩,陈铭生抱着小女孩。
一家四口,和睦非常。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将来若是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会不会也是这样。
她用圆珠笔很小心地画。
画画已经是她除了出去走第二个换脑子的方式了。
这天杨锦天约她去吃食堂,她也没去。
她让肖婉替其转达,说是论文没写完,暂时不吃了。
但杨锦天还是给她带了一份鸡排饭,说是觉得她应该喜欢吃。
肖婉说:“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你不能经常这样。”
不比她们,温晴处处才思如泉涌。
就连博导都说,温晴其实四年就可以毕业了。
温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继续一个人学习。
画在出发前两天画好了,她找了两个文件夹把它们放好,带上了书籍,和杨锦天、温澄那一对飞回了深圳。
杨家人找的饭馆是一家潮州的私房菜,房间不大,刚刚好这几家人是能坐下的。他们几个人盛装出席,尤其是杨锦天,他专门换上了西装。温晴就换了一套马甲衬衫半身裙套装,梳了一个辫子,化了淡妆,让自己气质干净又美好。
她挽着杨锦天的手走进包间,一进来就听到了杨家父母和温家外婆和姨婆聊天的声音,一对龙凤胎吵闹的声音,还有着大人们一起在一旁看电视的声音。
“爸爸,妈妈。”
温晴叫着温少卿和丛容,夫妇俩好久没见女儿,一下子抱住了女儿,丛容的眼睛全都是眼泪。
温少卿安慰妻子:“不要再哭了,才化得妆,回头哭花了。”
丛容说:“要你管,我女儿回家了。”
温少卿含着笑:“好好好,不管。”
杨锦天走向男人那一堆,刚好看到了钟祯与温故,温故握着他的手说:“好久没见啊,杨老师。”
杨锦天笑道:“已经不是老师了。”
温晴来到秦诗和温澄这边,她们正在聊等会吃什么,还在说:“杨姐姐家的两个孩子真可爱。”
温澄还在一旁自顾自地耍手机吃酸梅。
温晴看到秦诗,秦诗今天穿了一身修身的红色连衣裙,到脚踝,很是漂亮。
“嫂子,姑姑。”
秦诗有些害羞,说:“你哥还没有正式跟我拍婚纱呢,不算。”
“都领证了,活生生把你抓了。”
秦诗磕着瓜子,不忘怼一下温故:“可不是,我还想着多看几眼医学院的帅哥呢。你们知道吗?协和有两个帅哥,好帅,就跟江直树一样。”
“不是吧。”温澄笑,“难道就不能是跟江辰一样吗?”
“当然不能,在我眼里,还是我爸最帅。”温晴看着父亲,眼前的温少卿虽然已经是快要退休的人了,但依旧精神头非常好。他像一个保养得体的模特,和母亲站在一起就是神仙眷侣,他的手永远都拉着母亲,时不时看着母亲,她想,自己的爱情启蒙就是他们了。
张浩在一旁吃着小点心,一边说:“你们就没发现温澄有点胖了吗?”
杨锦天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温晴胖了。”
张浩开始坏笑:“是不是专门吃了啥好吃的,没告诉我?”
杨锦天双手投降;“没有。”
温故说:“还说没有,我都感觉你把她喂胖了。”
杨锦天看了一眼温故:“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我妹瘦了半生,被你喂胖了,我觉得值得。”
张浩看着温澄说:“这娘们儿也不知道吃啥了,最近胖得很,都抱不动了。”
温故和杨锦天:……
钟祯举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年轻真好,真的好。”
姨婆在一旁叫:“你还知道好,都多大了,还没有一个正型。”
温晴走向前对姨婆说:“没关系姨婆,以后舅舅老了,我养他。”
钟祯笑道:“小姑娘,你拿什么养我?”
温晴看着舅舅:“真心。”
也就只有她,会说这句话。
却把钟祯感动的泪哇哇。
因为小时候的温晴也看过钟祯一次次相亲失败,她就拉着舅舅说:“舅舅不怕,温晴养你。”
“你拿什么养我?”
温晴从房间拿出储钱罐:“这些,我把这些全都给舅舅。”
龙凤胎已经能坐了,温晴走上前看着这一对龙凤胎,他们已经能在父母的帮助下走一点点了。
陈铭生走不快,所以只能很小心,不得不戴上假肢。
为了孩子们,他特别换了一个新的假肢。
有了新的假肢,照顾孩子也方便,自己的腿也能更安全少些感染。
温晴对杨昭说:“杨姐姐,我给孩子们带了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才是。”
她示意位置上的红袋子:“就当我一点心意。”
杨昭说:“这么客气。”
“那几本书是我和杨锦天买的,我听室友说给孩子们看绘本是不错的,我特别买了0-6岁的。”
陈铭生还在扶着女儿走路,不忘回复她:“温晴,有心了。”
“没事陈大哥,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昭拍了拍她:“还叫陈大哥,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说是陈大哥?”
温晴脸慢慢泛红,最后叫了一声:“姐夫。”
六点整,满月宴席开始。
杨家父母坐主位,依次排下去,温晴坐在了最边边。
她对面坐着杨锦天,她不忘地跟他对视笑。
陈铭生慢慢站起来缓缓说道:“在这谢谢大家参加我们大宝和小宝的周岁。这么快,他们就一岁了。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一年了,这几年发生的事儿如同梦境一样。我陈铭生,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陈铭生表示自己的不会说话,话全在酒里。
龙凤胎的哥哥在这个时候下意识地拍掌,缓解着这美好的气氛。
杨锦天起身敬酒:“谢谢每一个人,对我们家的照顾。”
温少卿表示:“没事,我是医生,职责所在。”
钟祯也说:“是啊,晴晴的爱人和爱人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是不是?”
温晴有些害羞,恨不得钻在桌底下。
龙凤胎的妹妹像是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一直在婴儿椅前呀呀地叫。
丛容问杨昭:“孩子会叫爸爸妈妈了吧?”
杨昭摇摇头:“会是会,但不是很准确,整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铭生开启玩笑:“他们在说婴语呢。”
杨父说:“我们铭生也会说笑话了,真好。”
杨昭对父亲说:“他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杨母说:“我要感谢一下钟院长,对我们也太好了。钟家妈妈,你有个好儿子啊。丛家妈妈,你有个好外甥。”
外婆和姨婆表示没关系,毕竟互相帮助,只要晴晴喜欢,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轮互相敬杯,彼此的长辈和晚辈像是更加活跃了。
杨锦天和杨昭都发现,他们家的长辈已经没有昔日的客气感了。
陈铭生不忘照顾着两个孩子,一边给他们装了些吃的自己吃。
杨昭则负责看着周围孩子掉落的食物,不忘捡起来放在一边。
温晴说:“两个小宝贝越来越可爱了。”
杨昭说:“是啊,以后还得多让小舅妈教教我们学画画啦。”
温晴看了一眼杨锦天,杨锦天举手投降:“不是我哦。”
陈铭生抱住其中一个孩子,喂着婴儿食物道:“我们温晴一看就是会画画的。”
姨婆问温晴:“晴晴,你什么时候搞婚礼啊?你哥哥马上就要办婚礼了。”
温晴愣了一下,看着哥哥。
温故颔首:“是啊,办婚礼,我想着跟你一起办。”
温故怕温晴多想,又说了一句:“你嫂子的意思。”
秦诗也说:“都说龙凤胎一起搞婚礼会有好彩头的。”
温晴笑道:“是吗?你们找好黄道吉日了?”
秦诗看了一眼外婆,说:“外婆找好了日子,不过就是日子很尴尬。”
“什么时候?”
“一个是今年七夕,一个是四年后的端午。”
“这么久……”温晴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杨锦天。
杨锦天打圆场说:“我觉得四年后的端午挺好的啊,刚好晴晴和我也没那么忙了。”
秦诗脸红了:“我也这么说的,可是外婆说她等不及了。”
温故说:“等不及什么了?”
杨昭一下子就懂了。
陈铭生居然愣在了座位上。
外婆说:“是啊,晴晴和小故,你们不能再拖了。还有小澄,你也是……”
温澄意识地看了一眼父亲,温让说:“没事的阿姨,我们可以等。”
周程程说:“要不就让孩子做决定吧,我们都可以。”
外婆不好下台,又说:“可是我也想抱曾外孙嘛……”
温澄说:“婆婆,我生个给你带,好不好?”
张浩示意温澄:“不要乱说话。”
温澄却用眼神瞪回张浩,像是在说,我自己的身体好不好我自己不知道?
周程程问女儿:“真的假的?”
虽然温澄和张浩早就领证,但是婚礼迟迟是没有办的。因为温澄也想跟温晴一起办,也想跟着温晴一起拍照。
张浩连忙离开座位,跑到温澄身边,像是在询问是不是真的。
温澄让他蹲下,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大家都看到张浩脸红耳赤,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温晴秒懂,她说:“哈哈,我要当表姐了吗?”
温澄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她点了点头。
温晴又看了一眼温澄的杯子。
难怪了,以前温澄喜欢喝点小酒,而如今只在喝果汁。
温少卿立刻烘托气氛,来:“让我们祝福大宝小宝周岁快乐,祝温澄早日生一个大胖小子。”
温让和周程程很是激动,因为他们成为了外公外婆。
周程程连忙跑到女儿身边说:“你等着,妈妈给你大补。”
温让对妻子说:“你干嘛呢,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是否确定呢。”
温澄伸出三个手指示意父亲:“爸,能说。”
温让惊得杯子都掉了。
“真的吗?真的吗?”
他不忘对温少卿说:“温少卿你看见了吗?我当外公了。”
温少卿:“我看到了。”
丛容朝着温让夫妇说:“恭喜你啊,温让。恭喜你们啊,程程。”
今天,真的是喜上加喜的日子。
饭后便是抓周宴席,众人腾出一个地方,两个小娃娃开始抓周。
他们穿着红色的小衣服,开始沿着抓周的物品试图去抓。
杨父全程给外孙们拍照,还不忘说:“诶哟,诶哟,还会抢了。”
众人都在不同的方向逗着孩子,杨昭还时不时把女儿的位置弄正,因为女儿快爬出去了。
不同小女孩,小男孩很快就拿到了东西。
小男孩拿到的是一个银哨子。
陈铭生呆住了。
儿子拿的是银哨子。
银哨子,就是警察。
他其实不愿意孩子去当警察。
他怕自己不能看着孩子成家立业。
但想了想,每一个警察都是保家卫国的,直接立业,也不丢人。
但他心里想起母亲曾说的每一句话,突然觉得眼前的孩子算是幸福,不算压力大。
秦诗说:“大宝拿了银哨子,那是什么意思?”
温故说:“我看过香港电视剧,上面说银哨子就是警察,看来小哥哥以后要拿银笛奖啊。”
秦诗又问:“什么叫银笛奖啊?”
温故解释:“就是每一个班的第一名,由上头和教官推荐,而且在班里有优秀表现、在单位能够通过面试,就能拿到。”
杨锦天说:“那必须的啊,陈铭生的儿子,肯定行。”
杨昭说:“话不要说太满,说不定总是被体罚呢。”
温晴笑着说:“那最后一定破茧成蝶。”
外婆和姨婆看到小女孩还在选。
小女孩不比小男孩选择的快,她一会儿放,一会儿拿,像是犹豫了好久。
终于,小女孩拿着一个。
那是一把小刷子。
专门弄文物的小刷子。
这一次,轮到杨昭震惊了。
原来女儿,也要和自己一样吗?
她不想女儿跟自己一样,可是这个职业又非常少,她希望有更多人明白文物的重要性。
陈铭生抱起儿子,对妻子说:“看,跟你一样。”
杨昭愣了愣,然后点头。
杨母笑道:“小宝真体谅妈妈。”
杨父说:“挺好的,都继承衣钵。”
可是杨昭和陈铭生的私心都是不愿意的。
而天意如此,他们只好接受,但不认命。
毕竟抓周这事儿没个准,说不定将来他们就反过来了,说不定换了也有可能。
小女儿拿好小刷子,朝着妈妈爬了过来叫着:“妈妈,妈妈。”
那是一句很清楚的妈妈。
杨昭突然哭了。
小女儿喊了妈妈,大儿子也朝着陈铭生喊着:“爸爸,爸爸。”
也是一句很清楚的爸爸。
在此之前,他们俩说的都是模糊不清的。
他们像是在一步步给父母惊喜。
“妈妈,妈妈。”
小女儿向前索抱,杨昭抱起女儿,一边亲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
陈铭生在杨锦天的帮助下起身,杨锦天将大外甥一把抱在怀里说:“来,叫舅舅。”
“溜溜……”
“是舅舅。”
“溜溜……”
“舅舅!”
温晴笑道:“果然啊,每一个小孩都躲不开小舅和小姨。”
“你不也是小姨?”温澄摸着肚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杨姐姐这样的好运气呢?”
温晴觉得温澄一孕傻三年了:“不是小姨,我是表姐。”
温澄想到这,又笑了。
确实啊,他们家关系有点乱糟糟。
钟祯看着很是羡慕,但他又不好说些什么。
因为他的相亲,再次黄了。
温少卿说:“丛容,想不想当外婆和奶奶?”
丛容摇头:“我才不想,这么早干嘛,而且我还没退休呢。让我好好搞几天安生时光吧,回头再慢慢带。”
温少卿说:“那我们跟妈说,让她再等等。”
丛容颔首,然后看了一眼母亲说:“其实可以不用问了。”
她示意温少卿,发现丛母和钟母以及杨家两位老人轮流抱着两个孩子,一边在跟他们玩,一边在笑。
其实别人家的孩子也可以看一看。
温晴站在旁边,一只手拉着杨锦天。
杨锦天低头说:“要不要?”
温晴说:“还早,不要。”
杨锦天又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温晴被这些场景看入迷,又忘记杨锦天在给自己一步步下套,她说:“我希望你能说几句真诚的话,还有唱几句法语歌。”
杨锦天好像特别喜欢这样无意识地她,所以默默地给她下套,他也是开心的。
“唱哪一首法语歌?”
“Je M'appelle Hélène。中文你也知道,就有点像那个依恋依恋啥的,很经典的。还有,我想听何洁的《小永远》以及Marron 5的《Sugar》……”
“那你哼一哼?”
温晴稍稍哼着,杨锦天故意把手机弄近,接近了她的嘴巴。
他的嘴里还不停地记住这几首歌的名字
温晴此时还在看着眼前的杨昭和陈铭生的那一对儿女,嘴角慢慢上扬如同渗出蜜糖一般。
“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需要多隆重,我只想穿婚纱,走到你身边。”
“好,还有吗?”
温晴又说:“我不需要求婚,因为我有了。”
“那你想怎么过?”
温晴并没有回应他。
杨锦天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杨昭身边,杨昭的儿子在杨昭怀里,想要她抱。
她笑嘻嘻地接过小男孩,一边还在逗他。
过了一会儿,陈铭生的女儿也想让她抱。
小女孩伸出小手,还在那别扭因为哥哥抱住了温晴而发小脾气,把大家逗乐了。
杨锦天看到此状,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那种快乐,那种幸福,就是喜上眉梢。
只见温晴在大家的保护下慢慢抱起两个孩子,其实她也很慌。
温晴转身看着杨锦天,刚好和杨锦天的手机相机的快门对上了。
照片里的温晴即使有一丝慌乱,额头沾着一些头发,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气质和美丽。
“杨锦天,快来帮我。”
他收好手机,跑了过去。
那般光辉,像是刻在了杨锦天的眼里。
他抱起外甥女,杨昭说:“来,给你们拍张照。”
温故他们也来凑热闹:“好啊好啊,一起拍。”
秦诗示意丈夫:“你拍个什么,就他俩没结婚了。”
温故嘿嘿笑,腾出位置。
杨家父母看着杨锦天,对温晴外婆说:“喜欢不?我们家小天?”
外婆说:“喜欢啊,小天这个孩子很好。”
姨婆说:“我都说了吧,你就是不信。上次过年小天来过,我老喜欢这孩子了,这孩子实诚。”
外婆反击自己的姐妹:“你也就见过一次,又不是很清楚,怎么知道他实诚?”
“确实是实诚啊,你看脸多板正啊。”
“……”
外婆对杨家父母问:“我们家晴晴,怎么样?”
“晴晴人很好,很孝顺,我们都很喜欢她。最关键的,她很懂事,很体谅小天。”
杨昭看到弟弟和温晴不是很自然,她示意弟弟和温晴:“你们俩能不能自然点。”
温故也发现了,他把杨锦天的左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又把妹妹的头侧身摁在他的一边:“这样行不?昭姐?”
杨昭笑:“这样可以了。”
咔嚓,又是一张。
这份爱情,这份友情,这份亲情。
就像一帧一帧记忆图层,一遍又一遍,直到很久,都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