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澄本以为五一会很慢，结果一眨眼就到了。
五一的三天假期，温晴其实也想回深圳，但被杨锦天支配了。
杨锦天说，想带着她去五台山。
温晴很纳闷，她并不是很想去山西。
因为山西人爱吃醋。
这个理由因为很牵强，所以并不能获得杨锦天的同意。
温澄和张浩飞回深圳的那一天，杨锦天和温晴坐在火车卧铺下床，彼此黏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五台山？”
“因为我姐。”杨锦天说，“我过年有一天去大扫除，收拾我姐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她和那个人的照片。”
“所以呢？”温晴依偎着他，“五台山，那地方很高。”
“带你去锻炼。”杨锦天握住她的手，“我想先带你走一圈，我姐走过的路。”
“你是不是姐宝弟啊。”温晴半开玩笑，“你真的很爱你姐姐。”
“我姐是改变我人生的人，我一辈子都会珍惜她。”
杨锦天以为她会吃醋，结果她没有。
温晴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杨锦天。
“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姐夫？”
“算是吧。”杨锦天用大手环着她：“我不喜欢他。”
“你上次说你姐夫断腿，他是不是出事故了？”
杨锦天叹气：“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可我想听。”温晴就喜欢听故事，“你姐夫，是跟你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受伤的吗？”
“不是。他跟我姐在一起之前，腿就已经没有了。”
杨锦天以为她会问杨昭图什么的时候，温晴却没问了，而是枕在他的胳膊上。
“你不应该这样的。”温晴语气平静，“我也是个药罐子，你这样说，你姐夫知道一定很难过的。”
“他又不知道。”杨锦天一只手伸在外面，一只手搂着温晴：“这里只有我们。”
温晴第一次觉得杨锦天有点幼稚。
“杨锦天，你都三十多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没有，我就是有点怨气。”杨锦天哄着温晴，“回头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好吧？”
温晴颔首，“我饿了，我要去买点吃的。”
杨锦天想吻她的嘴角，然而却被她躲了过去。
他知道温晴生气了。
“你吃什么，我去买。”
“盒饭。”温晴说，“什么味道都行，不吃辣。”
杨锦天下了床铺，起身去了餐车。
她听着火车的哐当声想着杨锦天的话。
她有些困了，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所以基本上她没什么精神。
尤其听了杨锦天那些话，她更觉得困了。
这种困，她总结成是杨锦天对自己的一种逃避。
她脑子里全都是对杨锦天的姐夫充满了问号。
为什么他看不起他姐夫？
他姐夫难道欺负他了？
他姐夫是个好人吗？
如果是好人，那为什么他对姐夫的敌意会那么大呢？
有没有可能，他姐夫是个警察？
因为这样的情况，她以前在戒毒所也看过几个类似的警察。
她没有再想。
她先是吃了点饭前能吃的药，接着靠在床上睡着了。
杨锦天买完饭回来，她已经侧身睡熟了。
杨锦天轻轻地把被子放下，帮她盖好，然后坐在对面吃饭。
杨锦天早就在前几天问了杨昭她昔日的路线。对于以前的旅程，杨昭记得一清二楚。但她也只是粗略的跟杨锦天说了几句，具体细节还得让杨锦天自己去摸索。杨锦天之所以带温晴去五台山，也是想给她求一支健康签，保佑她一辈子安宁顺遂。
晚上的时候，温晴醒了。
杨锦天却不在。
火车车厢很黑，一眼看不到头。
她打电话给杨锦天，却发现他的手机在自己身边。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十点五十。
她脑子沉，全然忘记了自己睡了多久。
“醒了？”杨锦天端了一碗泡面，默默地感觉着周围的方向，不忘对她说：“盒饭凉了，我吃掉了。你既然醒了，吃点泡面，可以吗？”
温晴先是点点头，但考虑杨锦天看不到，她说：“好，你放吧。”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帮着杨锦天放着。
方便面是红烧牛肉味的，杨锦天还往里面塞了一颗卤蛋和一根香肠。
杨锦天坐在对面，拿着手机手电筒照着她。
温晴搅动着泡面，不忘咬了一口香肠：“杨锦天，我们住哪？”
“你想住哪？”
“你不是说按照你姐的路线走的吗？你姐当时住哪？”
“我姐当时他们也住在普通的民宿，也就很便宜的地儿。”
“那你呢，你想住哪？”
杨锦天想了想，随即打开手机查了起来。
他看了几分钟，提出想法：“万豪吧。咱们住酒店，让你住好一点。”
“很贵吧。”温晴虽然家里也有钱，但是她父母的教育观是让她有借有还：“我回头怎么还你？”
“我的就是你的，不用……”
温晴放下叉子，不开玩笑：“杨锦天，你这样说我可现在就跳下去。”
“……”杨锦天吓得立马坐过去，“好啦，我付房子，你负责餐厅，可以吧？”
“不行。”温晴也拿出手机，开始查他说的万豪酒店价格。
五一价格确实高，比以往的高了不止一倍。
温晴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我们跟你姐一样，住便宜的地儿吧。”
“不行，我答应了温澄，让你住的好一点。你的药，是几天的？”
温晴想了想：“三天。”
“那不就结了？而且你的身体，我觉得环境好一点，你睡得舒服才好。”
温晴暂时妥协，但她又提出条件：“那双人房。”
杨锦天不想妥协：“大床房不行？”
“不行。”温晴语气严肃，“我怕你对我做什么。”
杨锦天抱着她更紧了：“我要是做了，我第一次跟你住的时候就做了啊。”
“你听不听？”温晴的语气依旧不带丝毫温度，“我不行。”
“行，都听你的。”杨锦天第三次吃瘪，把手机交给她：“你负责看房间。”
然而房间五一太受欢迎，房间基本订满，只剩下一间大床房。
“只剩下一张床了……”杨锦天叹气，“天注定的。”
温晴妥协了。
他们是五一凌晨两点到的。
坐在出租车上，温晴不像杨锦天，她一直清醒。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山西。
第一次来，还是跟着母亲研究案子，特别经过了五台山。
那时候是冬天，她因为放寒假无聊，所以她主动请缨跟着妈妈去出差。
到了酒店，杨锦天开了房间，带着她入了房间。
她蹲下身去箱子里拿行李。
还没蹲到三秒，她就感觉后面有人抱着她。
“我先去洗一下。”
“好。”
“你先休息，你今天也辛苦了。”
“嗯。”
这一次，他们反了过来。
温晴洗完澡出来，杨锦天睡着了。
不过杨锦天睡得四仰八叉的，成了一个大字。
温晴觉得他太重，一边揪着他的衣领控制他，一边腾出被子给他盖。
温晴有点后悔，她应该洗头的。
因为杨锦天太重了，她弄得满头大汗。
杨锦天侧身睡着，温晴偷偷打开了电视。
她把电视调到了电影频道。
此时的电影频道正在放张艺谋和巩俐主演的《古今大战秦俑情》。
她靠在床头看着电视，很聚精会神，甚至就连杨锦天醒了她都不知道。
杨锦天摸了摸她的头，她转身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你去洗个澡吧。”
杨锦天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澡，她悄悄瞥了一眼看洗手间，隐隐地还能看到他的身体。
她好奇：“也不知道他的身材，到底是怎么个瘦法。”
不过，她的专注力都在巩俐的那一身红衣上。
巩俐在亲着张艺谋给着不老药的时候，杨锦天出来了。
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裹着浴巾，左手还有着一个擦头巾在擦头。
电影里的巩俐身穿红衣和张艺谋对视，周围全都是秦始皇的军队。温晴的专注力，一直盯着巩俐的脸，眼睛也不带眨。
《焚身以火》的前奏慢慢响起，韩冬儿的声音在电视里传来：“今生今世，冬儿再也不能照顾郎中令了。”
巩俐将不老药以亲吻的方式送入了张艺谋嘴里的时候，温晴的视线也看不到了。
她的嘴，此时也被杨锦天亲了上去。
不同的是，巩俐在电影里闭上了眼。
而现实里，却是杨锦天闭上了双眼。
杨锦天坐在床边，抱着她，亲了一遍又一遍。
他留下了一丝缝隙，温晴看着电视里的巩俐转过头，用了一个很坚定地眼神看着张艺谋。
他慢慢将嘴巴抽离，那一双眼神，也如同巩俐一样。
突然，杨锦天发现自己的皮肤很痛。
只见温晴的指甲抓着他的肩膀，眼睛寸步不离看着前方的电视，还流了两道很长的泪水。
杨锦天转身看去，发现巩俐饰演的韩冬儿穿着红衣，正在一步步走向火海。
那一晚，他们一起看完了这部电影。
杨锦天全程拿着抽纸盒，搂着温晴，全程看着她。
温晴很感性，她看到最后张艺谋的嘴巴里，隐隐喊着冬儿的时候，一下子搂住了杨锦天的脖子。
杨锦天安抚她：“没事，那只是电影，不是真的。”
温晴带着哭腔说：“蒙天放怎么那么可怜啊……好不容易等到了冬儿，她却变成了日本人。”
“那你怎么哭了……”
“因为我想，蒙天放一定不会再让她进入一次飞蛾扑火的。你看，两次都为了他死了，他能不难受吗？”
“你好像，很明白这个故事。”杨锦天不会哄她了，只能顺着她来：“你放心，我会一直陪你。”
“我还记得当初我去二手市场买了这本书，那本书的结局，我一辈子记得。我会背，也能体会蒙天放的苦痛。”
杨锦天看着她的脸，两道泪痕在眼睛下，看着很是心痛。
“那你，背给我听。我只看过剧和电影，小说我没看过。”
温晴仔细回忆着，一边喘着气说：“古今……古今交融的世界，人都很渺小。只是……是，是…世上还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他很趔…趔趄，不想……想，她为他再死一次。但…但，又忍不住。”
杨锦天也忍不住，他一步步地靠近温晴，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脖颈，五官的每一处。他不自然地开始摸着她的身体，她是那样香，那样软，甚至胸前的软瓣都是容易抓住的。他慢慢解开她的睡衣扣子，准备慢慢放平她，想着那段她刚刚说的磕磕巴巴的文字。他的身心已经燃烧，而温晴像是感应到了，她睁开眼看着他，并抓住了他的双手：“杨锦天，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种电光火石，真的只是一瞬间。
温晴明白杨锦天想做什么，但是她无力跟他辩，只好任意他去碰。
但她咬咬牙，还是觉得要跟杨锦天说清楚。
因为她不想太快，而且她怕自己犯病把他吓到。
“杨锦天……”
“嗯？”
“睡觉吧，好不好？”
杨锦天哑道：“给我个理由。”
“天亮了。”温晴说道，“你看窗外，太阳升起来了。”
杨锦天逐渐抽离她的身体，看着窗外的晨曦。
晨曦很美，眼前的女孩也很美，他入迷了。
不过，他更入迷的是眼前人。
而她，入迷的是那道美风景。
她当然知道他想要，她慢慢抱紧他，感受他身体肌肤和自己睡衣扣子的碰撞，安抚他：“以后，还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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