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八）

　　中考后的暑假，凌珩回到故乡后和尧喻寒约着见了面，时隔三年久别重逢，她们似乎并没有被改变多少。

　　凌珩和尧喻寒在客厅相对而坐，凌家的客厅不止她们两个，还有柳云馨和汪曦月，前者在第一章已经介绍过，后者是小学时期凌珩和尧喻寒共同的好友。

　　由于不是单独相处，没有凌珩预想过无数次可能会发生的尴尬场面，但也没了对尧喻寒说出这些年所积攒的心里话的机会。

　　凌珩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面对很久未见心中却思念至极的故人，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直到另外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地说笑起来，凌珩也没找到适合的开场白。

　　她在胆怯，不断闪烁的双眼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尧喻寒没过太久就把话题扯到了她身上，只是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带了嫉妒嘲讽的口吻，她看着凌珩，连对方的名字都没叫——如从前每次和凌珩单方面生气时一模一样的习惯，

尧喻寒（少年时）“你肯定又交了很多好朋友吧？”

与其说是疑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凌珩几乎是瞬间心尖一疼，这点疼接着密密麻麻爬满了整颗心，她一时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情。

　　尧喻寒没有变，这是第一点感受。

　　可明明是在乎吃醋的话语，偏偏被尧喻寒用这种高傲又讥讽的语气说出来，凌珩心中生出浓浓的委屈和无力感，或许还有一抹难堪的气愤。

　　尧喻寒认为她变了，这是第二点感受。

　　她以为的，她想象过无数次的久别重逢的温馨催泪场景，被尧喻寒一句话把气氛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凌珩未有机会说出口的藏满了思念和情谊的话语，全部坠入了谷底。

　　尧喻寒在说完那句耻高气昂的话后，也不等对方回答，转眼就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仿佛刚才的嘲讽不存在似的。

　　凌珩的心全程都堵得慌，直到众人玩到夕阳西下，到了各回各家的时间，凌珩都没有和尧喻寒单独说过话。

　　不，她是想要开口让人留下一会儿的，然而汪曦月主动提出要顺路骑车载尧喻寒回去，凌珩就瞧见尧喻寒笑意吟吟地答应，然后坐上了汪曦月的车后座。

　　凌珩想要挽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最后只说了句：

凌珩（少年时）“你们路上慢点哈，注意安全。”

　　凌珩这个人，明明成绩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然而骨子里牢牢地刻着“自卑”二字。

　　比如她望着水泥路上载着两个人的自行车越行越远的影子，心里想的是：

凌珩（少年时）可惜我车技不好，不会带人，也没有汪曦月会照顾人。也许比起自己，尧喻寒会觉得和汪曦月待在一起更轻松更快乐吧。

　　·

　　暑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中招成绩出来后，凌珩和黎文涟以并列第一的好成绩顺利升入落穆中学的高中部。

　　伍畔笛虽然发挥不理想，但也以高出录取线两分的成绩险胜。

　　对此，凌珩表示皆大欢喜。

　　高中部有几十个班级，凌珩和黎文涟被分到了相邻班，而伍畔笛就离她们远了几层楼。

　　起初，凌珩还隔三差五地去隔壁骚扰黎文涟，后来越来越繁忙的功课逼得她不得不牺牲大部分时间来学习。

　　第一次月考后，凌珩的成绩跌到了二十名。

　　这在她十几年的学习生涯中是没出现过的。

　　凌珩只是略微惊慌了一下，接着便拿出了更端正的态度投入学习中去。

　　落穆中学文理分科比较早，高一上学期就分科了，凌珩询问过初中班主任以及父母和朋友的意见后，最终选择了理科。

　　而这个决定，给她的高中三年岁月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至于后来凌珩回想起当初听信别人“你成绩那么好，学理科绝对没问题”“我看你好像不喜欢地理，物理数学又考那么好，就选理科吧”诸如此类的话，而做出选理科的草率决定，后悔的想回去掐死盲目自信的自己。

　　黎文涟和凌珩一样选择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理科，而伍畔笛这个性情文艺细腻的女孩子，毫不犹豫选择了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