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再揭苦楚

倦鸟归山林，鸣声四起。云隐山的这条小道，布满了野花灌丛，密密麻麻，眺望远处是密布的松针，遥远得很。

芩婆托着残败的身子，沉重的步子，结结实实的走过以往走了无数次的旅程，曾经她以为世间万物皆有缘法造化，不去遐想，看的透彻，淡泊从容，将一切置之度外。但事到如今，往昔岁月走马灯似的一帧一帧的闪过她的脑中，她突然后悔从前的种种，人这一生，图的本就是安稳度日，她与漆木山斗了许久，分居两地，还没来得及相伴到老，却是阴阳两隔，倘若她未曾离开，结局是否会是不同。

为何妄自菲薄，本不该是自身之错。

笛飞声跟了一路，本想着度些内力给她，让她起码保住些气脉，而后将那关河梦带来，做个好的方子，将她治好。只是她心里清楚，与其白白浪费精力，还不如让他保存下来，她的徒弟醒了还需要他。

惆怅的飞鸟归巢安息，落叶归根，一切回到了初始的位置。

他本想搀着她回家，只是她提出要在这看看，看看一起走过的路，看看那些回忆。

芩婆我记得我就是在这给他设的屏障。不过后来便取了。

故人长绝，留下的人总是最为痛苦。

她让笛飞声带她去了漆木山的居所，最后一丝气力用尽，她倒在了门口，正对的便是他的牌位。

她，也算是在最后一刻见到了所爱之人。

笛飞声将她葬在了漆木山墓旁，旁边一处地，挖开就有一个棺材，正巧将她放入。自此，就不止是他一人长眠于云隐山，她会一直伴着她。

等笛飞声处理完，回到莲花楼时，方多病早就醒了，也清楚了他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

方多病他师娘最是疼他，待他清醒该如何自处，唉，且先瞒着他，至于能瞒多久，再论吧。

日月流转，星辰不断变化。距那日已过半月，期间笛方二人轮流守着床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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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滚开，别碰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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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方多病从集市买了新鲜蔬菜，刚踏进门口，就看到床上之人不安的眼神，双腿蜷缩在一起，将自己抱成一团。

方多病顾不得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甩，就往床边走，他抱住李莲花的身体，冰冷的身体感受到温热就靠近，紧紧的贴在方多病的怀中。

大抵是感受到了温暖，怀中的人忍不住啜泣，将苦楚道了满怀。

枫叶飘洒在院落，一片随着风儿吹到了楼内，落到了方多病的肩头。

一滴清泪滑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听着李莲花描述着那段日子，他的小花从来都不是爱诉苦的人，可是那段经历太过于痛苦，讲到痛处，他哽咽着抱紧了李莲花。

被那对夫妇赶出来之后，他无处可去，只得蹲在前街的路边，那段时间太过于混沌，他只记得一群人将他围住，撕扯着他的衣衫，那些罪恶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狰狞可怖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如若不是那日新官上任，闹事的被抓去了牢里，他早就被羞辱致死。街头卖白面馒头的老人见他可怜，给他送了几个馒头，将件粗麻外衫罩在他身上。他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谈及此，方多病的拳头攥的越发紧。如若不是要照顾李莲花，他早就回到那渔村，杀了那帮人。

过了许久，哭累了的李莲花在方多病怀中沉沉的睡去。方多病将他放倒在床上，恰巧此时，苏小慵带着他师哥配的汤药到了莲花楼，他托苏小慵照顾好李莲花，如若他问起，就说是四顾门有要事相商，完事之后尽快回来。

于是乎他带了尔雅剑就往小渔村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