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路被染上了夕阳的颜色,格外艳丽。梁自再次回到楚良的家,还没等敲门,大门就被楚良一把扯开。梁自站在门口愣了神,等到楚良把她推到沙发上坐着,眼神才渐渐聚起焦来。楚良想要询问什么,但看到梁自身上带着的项链嘴巴逐渐扭曲成一个“o”字。
“这...”楚良想要接触项链的手被一把抓住,紧接着是另一阵沉默。梁自脱下外套,手在骗兜里摸索着。一个红木小盒子被摆在桌子上,梁自摘下项链努力把它还原成还装在小盒子里的样子。高调的金色上挂着两个交叉的心,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紧紧连在一起。楚良终于忍不住了,他紧紧握住梁自的小臂,装作十分不甘的样子:“哎呀!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就这么走上人生巅峰了?”梁自刚想解释。楚良又倒出了问题:“你进门对她说了什么?她那时正在干嘛?这个项链是她单方面送给你的还是你们两个偷偷出去买的一对?”梁自就在回答和被这些致命问题噎住之间疯狂徘徊,就在这时,门口照进来的的一束光治愈了梁自无奈又空洞的眼神。
张扬的金银花香气顺着实木的墙飘进客厅,这人看客厅里的两人无动于衷,高跟皮鞋的哒哒声又提高了几个分贝。梁自率先站起来面无表情得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这人,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楚良一看这人长相清秀就赶忙树起了寥寥无几的绅士风度,招呼人坐下然后倒上平时只有来女生坐客时才会泡的茉莉花茶。
梁自瞪了一眼还在献殷勤的楚良,“你好啊同学,我叫叶孟桦,是梁自发小。”清脆又温柔的男声打断了正在倒茶的楚良的手,“他...是男生?”楚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询问梁自。梁自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楚良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叶孟桦低头看了一眼表,又站了起来:“快到时间了,我们现在去刚好可以到达目的地。”梁自听见立马行动起来,她带着楚良上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等待着叶孟桦的下一个指令。叶孟桦刚刚去理发店剪过头发,秉着这次生日聚会一定要艳压全场的原则正在认真打理着他棕色的长发,叶孟桦的头发不算太长,也就比肩多一指,暖色调的棕红色毛衣衬得他的脸非常有生气,灰色涤纶的裤子自然下垂没有褶皱,更显干净整洁。叶孟桦对着全身镜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装扮,最后又拿湿巾擦了擦白色高跟皮鞋,终于满意的去房间里叫梁自。他看到梁自对着项链发呆就走进去把头搭在梁自的肩上,轻轻说:“戴着赶紧走吧。”
梁自点头答应,转身提起装着礼物的袋子,又帮叶孟桦背起包,出门了。
梁自本来还想骑车去,但因为楚良的尴尬,只好她和叶孟桦一车,楚良自己打车去。在路上,叶孟桦逮着梁自狗啃一般的指甲修了又修,终于满意了。终于到了酒店门口,叶孟桦拽着梁自一起去厕所,梁自自觉拿着他们两个的东西站在门口等待。等到楚良的车也停在门口时,叶孟桦出来了,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眼角发红。梁自赶忙走上前,她还隐约听到手机里难听的骂声,这些小混混一般是不被注意的,但是越放任他们,他们越纵容,像美国禁止狩猎期的飞禽一样,都拼命啃食着脆弱的草茎。梁自迅速挂断了电话,帮着叶孟桦整理了一下容貌,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包厢。
梁自是最后进入的,一进去,楚良就像不是同时出发的一样惊喜的涌上来。梁自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人,注视着常洁莹走了过去,常洁莹也站了起来,接过来梁自手上的礼物。她直接在桌上拆了起来,看到梁自送的八音盒,她还算满意,招呼着梁自坐在她旁边,而桌上一些普通朋友送的笔啊,零食啊之类的都被放在了旁边。梁自没有坐在主做旁边,而是坐在门口,方便一会借口有事离开。果不其然,这种生日会开不了多久,不一会就有要离开的了。在常洁莹开始煽情的前一秒钟,楚良突然一惊站了起来。梁自没有惊讶,静静喝了一口加了糖的乌龙茶,以为是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没想到,他直接走到中间发起了通知,:“同学们,你们快看班级群,老班发的消息莫名其妙,这不就是最近出现的一些玄幻传闻吗,现在怎么又要有什么选拔考试,好像就是为了那个时候选人的!”一听这话,在坐的人都默默掏出手机,有个家里着火的也从外面进来听着。
梁自小声询问常洁莹是什么事,常洁莹显然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梁自对最近的玄幻传闻也并非不知道,她知道的仅限于楚良天天跟她说的:埋藏于地底的邪恶即将苏醒啊,各个国家已经在招揽异能者建立军队啊之类的,还有各种各样灵异事件。
梁自秉着怀疑的态度看了一眼班级群,老班:“期末时会有一次决定你们命运和世界命运的考试,和以往不同,请同学和家长们认真对待!再说一遍,认真对待!”这次梁自是真信了,但是她仍不清楚原因,也就不再询问。
等聚会的人们都吵了起来,各种传言诞生的时候,叶孟桦把梁自和楚良拽了出来,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包厢都在讨论着件事,看样子已经通知整个社会了。短信上也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梁自想到了什么,和他们告了别,打了一辆车向黄蝶家开,她刚想要给黄蝶打电话,黄蝶已经播了过来:“你已经来了对吧,看到消息了吧,很荣幸能用她无用的躯壳换能与未来掌梦者,也就是你,并肩作战。”接着,电话被挂掉,无论梁自拨几次都无济于事,那头有的只是嗡嗡的电流声。电话中的分明是黄蝶的声音,却那么沉着,可以是没有一点看到短信惊讶的感觉。梁自用手捂住嘴和一只耳朵,紧紧蜷缩在后排,仿佛这样就能停止荒诞的思考。
果不其然,黄蝶家的门大敞着,但黄蝶却不在,蓝色的水晶球仿佛是一个蓝色的黑洞,要把梁自的精神吸食殆尽,从大门里冲出来的是极具压力的能量。司机只是向拐角处一拐,离大门还有50米的距离就感到恶心,头痛欲裂,他让梁自下了车就下车向外走,但还没走几米就重重倒在地上,我想,是这蓝色水晶球把他的精神吸食了,现在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副躯壳。梁自产生了这种可怕的想法,又感到头痛,把司机拖到外面叫了人就继续向里走,她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只要付出某种代价就可以缓解这次危机。果不其然,梁自已经站在了大门正外面,但身体除了紧紧得被吸引之外没有任何异样。门内的能量仿佛感受到威胁,更加拼命地释放自己,以至于都快有了颜色和形态。梁自一边踏入门中,一边喊着黄蝶。
进门之后,那种吸引感突然消失,一切异样都消失了,但梁自觉得自身被某种无形的东西隔绝与正常世界了,更加小心谨慎。当梁自触碰到仿佛结界一般的东西时,这个被隔决的空间都会抖动一下,反复结界的主人正在很艰难的抵抗着梁自的力量。
梁自看到黄蝶的屋子门也敞着,几乎是跑过去的。顾不得什么礼节梁自直接冲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黄蝶正汗流浃背的闭上眼睛冥想。在梁自踏入门的那一刻黄蝶一下子弹起,拽住了梁自。她靠近梁自:“对,就是你。”和电话里的阴沉一样,梁自想要赶紧离开结界,黄蝶突然在手上包裹了一层仿佛实体的炁,手掌迅速穿透了梁自的身体。梁自连后退的本能都丧失了,嘴角的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又迅速消失了。那股炁迅速包裹了梁自全身,神奇的是,梁自身体被穿透的痛苦完全消失了,她只有感官还可以工作。
黄蝶在梁自的身体里找着什么,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梁自全身都在紧绷,肾上腺素让她肌肉不住发抖,心脏已经被掏出,全身都在为心脏失去后最后的生命做准备。然而悲剧并没有到来,黄蝶看着梁自的心脏愣了神。它上面围着一圈一圈的细微的光圈,但很微弱,真正可以看到的是它的血管拼命收缩着,是那么有力。梁自借着炁中不会死去的身体站直了,从黄蝶那里抢回了心脏,黄蝶的能量当然无法与梁自匹敌,心脏几乎拥抱式得进入梁自敞开的胸腔。
黄蝶看着被撕落满地的炁不甘心得想要再去将梁自束缚住。梁自用力剁地,黄蝶立马捂住胸口倒了下去。梁自继续逼近:“你是谁!我的感官,身体都在告诉我你根本不是黄蝶,你是谁!”
地上的人挣扎得站了起来:“好,原来是这样吗,还以为以这副还算能制造结界的躯体有与你战斗的资格,现在,是我败了,你的朋友,我还给你。”接着,黄蝶身上脱离出另外一个灵魂,迅速钻入结界的地下,消失了。
梁自的身体又传来的剧痛。身体被击穿,心脏被剥离,这切斯底里的痛苦让梁自明白这是现实。
她找到屋外,把手上还在流淌的血擦干,又摸了摸胸口,果然有被击穿的疤痕。黄蝶这时也追了出来,梁自为了辨认,拿出了红木盒子,带上了还带有血迹的项链,黄蝶立刻抱着她哭了出来。项链上的双心已经有一颗裂开了,梁自触碰了一下那颗心,一下子就化作粉末沉入地底。
清冷的风吹干了发丝的血迹,黄蝶已经站不住,梁自扶着她慢慢坐在了椅子上。黄蝶开口道:“这颗心,和我共用了13年的身体,和你一样的经历...”黄蝶掀起来衣服,露出了和梁自有着同样疤痕的胸口。梁自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手。“但我太弱,心脏被轻易战领,甚至连与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好接受它共用身体的要求。但条件是,我必须帮它物色下一个能力者。所以...”梁自察觉到黄蝶是想要道歉,但又无法表达自己的歉意。黄蝶突然闭上了眼睛,梁自感觉到这是黄蝶真正的能力,但对于梁自来说很舒服。黄蝶又开口:“啊...我是不是该庆幸找到了最强的,杀死了我身体里的罪孽呢。听我的,养完伤就去寻找有和今天一样的能量喷涌的地方,它们更无法威胁你,然后认真准备考试,新世界也许会在这之后诞生。”
结界的力量增强了,这已经用尽黄蝶的所有生命力。梁自还想要阻拦,黄蝶调动结界里的风抚慰着她:“这是我的选择,咱们是连着的,我身上罪孽的痕迹没了,你的也没了。我在那么年轻就用尽了价值,该多好啊!”说完这一句,黄蝶的身体已经被光点占据,梁自一直握着黄蝶逐渐消失的手,眼泪落到结界上变成随风飘扬的蝴蝶。直到结界彻底消失,只有天边温暖的风可以送来黄蝶似乎还有些遗憾的话语。
几天后,梁自看着胸口上迅速恢复的伤口心里酸涩无比,打开新闻频道躺倒到沙发上,闭上眼睛。“近日,一司机疲劳驾驶在拐角处发生事故,车上乘客黄某某,司机李某某不幸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