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暖和起来了,人们慢慢舍弃了厚厚的围巾和手套,换上了单薄些的衣服。
离常洁莹的生日还剩2天半,梁自和班里的的人约好一起去买礼物。梁自起了个大早去商场,但她逛遍了礼品店也没找到合适的。梁自似乎想到了什么,和同学匆匆告别。她在包中翻找到了那个占卜师黄碟的号码。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今早小院里四处可以嗅到雨水混着泥土的清香。叶子上的水珠滴了下来,正落在黄蝶的发尾,渐渐散开。黄蝶轻轻甩了甩头发,拉开一把不太潮湿的木椅便坐下。黄蝶就住在这满是花草的小院中。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一阵铃声从小屋中传来,黄蝶大步走进去,拿起手机。此时,梁自正在商场说着:“是黄蝶吗,可不可以去做客。”黄蝶有些纠结,但也答应:“可以啊,你下午来吧,上午店里有些忙。”黄蝶为人占卜只是兴趣,她自己开了一家书店,早上来自习的学生会比较多。在这个喧闹的小城市,黄蝶的书店却馈赠给人们独一份的静谧。
梁自见黄蝶答应得爽快,也回家换衣服准备去见她。她换完后站在镜子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衬衣的领口,这才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与黄蝶约定的时间。梁自虽对目的很直接,但也在细节方面很仔细,她打给了楚良。
楚良秒接,还没等正主开口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了:“呦,咋了,八百年不联系,一联系就怼我的梁自同学有什么事?”梁自被他逗笑:“你大可不必加这么长的前缀,就显着你有文化了,我确实有事...”梁自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楚良愣了几秒:“原来你只去过我家玩,还担心去姑娘家穿的惹人家不爽吗?哈哈哈,笑活我了。”梁自习惯了楚良的性格:“我拍照给你看看。”梁自发了几张对镜自拍,特地站的板板正正。楚良立刻打了视频过来:“不是穿的板正就能获得姑娘喜爱的。”梁自解释:“我不是,我没有。”“算了吧你,到我家来,顶级造型师Mr良给你亲自服务。”
梁自看了看表,时间还多。她快马加鞭赶到楚良家,楚良虽说话让人感到不靠谱,但同学们总愿意相信他,他的身上带着独特的信服力。
推拉门被猛的拉开,冲进来的是满身泥泞还向下滴水梁自,可以说是狼狈不堪。楚良连忙凑上前递上干毛巾,梁自没有接干净毛巾,她往后退了一步:“借你家浴室洗个澡。”还没等楚良询问这副狼狈模样怎么回事,梁自就钻进浴室放开了水。梁自擦着头发出来:“刚才路上有积水,有个司机开车太猛溅我一身。”楚良嘲笑了一阵,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楚良身高和长相不算出众,但因为有趣的说话方式和诚实的为人一直人缘很好。他从沙发上弹起来,走到衣柜前托着下巴打量着:“嗯,你比我高一点点,穿个纯色卫衣显干净。”梁自慢悠悠走过来倚在门框上:“有帽子的卫衣我穿上就没脖子了。”她挤开楚良自己挑了起来。楚良顺势躺在床上,歪七扭八地注视着梁自:“也不能说你衣品差,只是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难看。”梁自沉默。
在纠结了二十分钟后,楚良终于为梁自量身定制了一身衣服。梁自打量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黄色低领卫衣上印着孩子气的动漫图案,下身的工装短裤更显活力。梁自的头发半长不短,没有去理发店特意修过,因而长得格外肆意、洒脱。楚良在梁自出门之前又给她卷了一下发尾,喷上了自己平时和女孩一起出去才会喷的香水。梁自刚想说不用这么矫情就被楚良以一种欣慰又期待的表情注视着送出门外。
梁自刚骑上车没多长时间就下起了小雨,她停下车长开手心:“春雨贵如油,好征兆。”然而,没过几分钟雨便下大了,梁自加快了速度,一路飙到了黄蝶家门口。她一如既往地整理了一下不存在的衬衣,用关节叩了两下门。这样重复了好几次,梁自想着还是打个电话,从车筐里拿出了手机。大门突然被推开,黄蝶先是楞了一下,接着赶紧帮梁自把车子推进来,给梁自递上了伞。梁自静静打量着这个种满花草的小院,跟随着黄蝶走进了她家院子的小亭子里。亭子很小,略显荫凉,后方有葡萄架,雨滴打在叶子上发出阵阵轻灵。梁自看着正在抖头发上水珠的黄蝶不禁说出:“看了一路风景,还是这里的春色最美。”黄蝶听到转过身来,她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标标准准的美女,想来听惯了各色的人对她家的赞叹。黄蝶没有回答,她只是侧身一坐,托着脸观察坐在旁边看花的梁自。她从梁自的鼻尖看到脖颈,又从肩膀看到指尖。梁自感觉到了黄蝶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但也只是觉得黄蝶奇怪于她异于平时的穿着。
梁自很快插入了话题:“我今天来,是想请教你怎么给同学挑礼物的。”黄蝶依然没有回答,她招招手示意梁自跟过去,梁自跟随着黄蝶进到木屋中。客厅中摆着好多占卜用的小道具,梁自看得眼花缭乱。走进黄蝶的房间,她立马兴奋地给梁自介绍她的一些稀奇玩意,介绍个差不多,梁自提醒她进入正题。黄蝶打开一个小抽屉,里面装着一个八音盒,八音盒的样子是一个蓝色的大圆球。黄蝶突然关上了灯,梁自一惊,差点没站稳。等梁自稳定下来再次看向八音盒,嫣然另一副模样,里面是一个小女孩正惊讶于神秘又美丽的蓝色空间。这个小小的空间被蓝色笼罩,有变换形态的云彩,有翻腾飞跃的鲸鱼,有激昂的浪花,还有...这些景象再次唤醒了梁自已经很长时间不再做的梦。
梁自沉浸在震惊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蹲在桌子底下的黄蝶。
过了一会,梁自在黑暗中摸到了灯的开关,开灯后才缓过来。这时黄蝶正“哎呦,哎呦”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她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头,看了一下出现在这里的梁自也明白了。黄蝶忍着剧烈的头痛收起了这个八音盒,重新给梁自找了城堡造型的还算作工精致的八音盒。黄蝶说自己突然感到有些不适,让梁自拿了礼物就赶紧回家吧,梁自感觉不对劲,她想要再看一下那个蓝色的八音盒。但黄蝶的态度似乎很坚决,梁自对黄蝶说:“谢谢你帮我挑礼物,至少让我把钱付你。”
黄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把梁自用力摁在墙角,贴上了她因震惊而冰凉的唇。梁自双手架在黄蝶的肩上,轻轻地让她靠近自己,直到瘫软在自己的怀里。黄蝶在梁自裸露的肩头狠狠咬了一下,这一口咬得很厉害,牙印下便是鲜血,清晰可见。黄蝶怀着意犹未尽向后退了几步,脱开了梁自的怀抱,她的语气很虚:“钱就不必了,我已经从你身上拿了报酬。”接着梁自便被半推着送出了门外,刚想要走。黄蝶又拉住她,指着肩头的作品:“下一次,只能和这个作品的主人吐露真心。”接着,黄蝶便反身将门一关,向院中走去。
梁自的学生脑袋刚才收到了海啸般的撼动,刚才的举动都出自于奇怪的本能。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再次抚上嘴唇,感受当时的温度。
黄蝶在一个角落蹲下开始翻箱倒柜,梁自看着尘土飞扬中忙碌着的黄蝶不禁笑出声来。
一个小红木盒子怼到还未回神的梁自面前,梁自顺手接住了小盒子。里面是一个星球形状的项链,看不出什么材质。黄蝶握住了梁自攥着项链的手:“以后只许和这个项链的主人吐露心声。”
没有梁自思考的余地,她就已经被推到了门外。和黄蝶简单道别后,梁自缓缓将项链带上,握住了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