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云渊哥，你可以再陪我们一小会儿吗？”

“云哥哥不会像娘亲一样不要翎儿了吧。”

光族暗族的一处边界，罹经战火后的荒芜残垣。此刻正有着一群孩子团团围着一名白衣少年，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这问那。

“哥哥不是每天都来吗？”云渊无奈的笑着，揉揉这个孩子的脑袋，又拍拍那个孩子的肩膀：“你们都要乖乖的，不打架、也不到处乱跑，哥哥明天早上还会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真的吗？”

“是什么好吃的？”

“哥哥可不许骗人啊！”

一听“吃的”，尤其还是“好吃的”，孩子们一下子都来了精神，纷纷雀跃了起来——他们是在战火下得以幸存的孩子，也因为真正挨过饿，他们才会对于食物总是拥有着超出常人的渴望。

“嗯，不会骗你们。”云渊点了点头，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这里现在虽然不再有战争，但两族终究没有停战。此处的领土依旧没有归属，再加上两族接壤处的管制也仍旧严格，所以……你们现在暂时只能被安顿在这里。不过大家别着急，我正在和两族的城中的善堂接洽，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能回到自己族人的身边”

“云哥哥放心，我们相信你，也都听你的。”一群孩子里个子最高年纪也最大的白露点头说道“云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也会照顾大家的。”

听见了白露的话，云渊看向了他，目中有着赞许——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很青睐这个有礼貌又很有责任心的孩子。

视线在一群孩子身上一一扫过，又看了看这个小村子被烧的七七八八的建筑，云渊有些无奈地嘱咐道：“这两天你们只能在这里委屈一下了，夜里风凉，要记得盖好毯子。听到没有？”

“好！”孩子们脆生生的回应着。

“嗯，哥哥真的要走了。”云渊笑了笑，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们总不能不许哥哥回家了吧？”

孩子们咯咯的笑了起来，虽然仍有些不情不愿，最终还是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云哥哥明天见！”

“记得要带好吃的来——”

“嗯，明天见。”

望着一路上倒翻的房舍和烧焦的农田，云渊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两国交兵，最后只会苦了百姓，这是人们自古以来便领悟到的道理。

可总是有人会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看了看西斜的日头，云渊咬了咬牙，心中暗忖：那个老顽固，一天天的就知道打着“惩戒异族”的幌子，大兴干戈。要是母后还在就好了，也只有母后能劝说住那个老家伙...

一记起母亲，云渊的眼睛难受了起来，像是进了风沙。

...

走出了残垣断壁，云渊走进了一片山林，这是一片被战火遗忘的土地：山水回旋的竹林深处，坐落着一户人家。有清泉有良田，有耕牛亦有雄鸡，房屋不大，但确是能说得上是精巧，屋舍内外，一片恬然。若是见到此番景象，人们大多会猜测此间主人是一名隐逸的名士，却难以想到，这房间的主人会是光族的皇室子弟。

云渊推开了房间旁边的仓库房门，一边清点着东西一边喃喃自语：“家里的这些面粉，大概够孩子们吃了吧……”

和面、劈柴、生火，缓慢而有序的进行着。时间缓缓流逝，待到云渊将最后笼面团放进架在灶台上的蒸笼，天色早已漆黑一片。云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腰际摸出了火折子。就当他要去点亮蜡烛的时候，忽然一阵无名风起，再然后颈前就突然触到一阵寒冷，传来微微了的刺痛。

“谁？”云渊一吓，赶忙后退了半步。

借着窗外的月光，云渊拢目光观瞧：只见自己身前，站着一团看不清面容的黑影。那黑影手中，寒光点点，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