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anderbetweenluckandmisfortuneeveryday,andIamalsoverycollapsed.”
许言之闭上双眼,像是接受了现实,等他再次睁眼时,仿佛回到了那年的雪夜,他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
忘不了不是难以忘却,而是希望记得。
许言之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比谁都清楚这天所发生的事情,他第一次见到她。
许言之觉得她不一样,在他看来,她像是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世界中唯一的彩色。
许言之曾一度认为,世界就只剩黑白灰了,直到她的出现,她告诉他黑白灰不是世界唯一的颜色。
初见是怎样的呢?是离家出走的许言之碰到正在喂流浪猫的她,很平淡,但对许言之来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幸是什么呢?
是原生家庭,父亲出轨,他尝试着不去想,他的父亲,牵着另外一个小女孩的手的场景,他尝试着带上耳机,放出音乐,来回走动隔绝他拿他们做比较的声音,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是原生家庭,母亲的精神分裂,他尝试着把母亲口中的“芸芸”听成自己的名字,他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躯壳,尝试着忘记她的打骂,但他知道,这都是幻想。
是精神疾病,当他发现自己身上遍布可怖的疤痕,逐渐开始忘记一些事情,体重迅速下降,在不经意间手抖,开始失眠,在无数个日夜想死时,他想,他大概是病了吧。
他是什么时候病的呢?他记不清了,或许是母亲的指责?父亲的谩骂?又或者是一句“你去死!”?还是一句“都是你害的!”?
或者说,是他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房间里,房间没上锁,听着门外的忽近忽远的脚步声,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打开这道门,所以他想,是他太烂了吧。
他明知一切都是徒劳,结局不会有所改变,可还是希望能起到作用。
幸运是什么呢?
对许言之来说,遇到她,就是三生有幸。
许言之呆呆的望着小脸被冻得通红却还是把围巾给了流浪猫的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他在想什么呢?或许是这人傻吧,或许是想去帮忙,或许是在想,她这么做会有什么用处,也或许只是想看着。
不管怎么想,许言之还是这么看了许久,久到她已经走了,他的视线却还停留在那。
他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是背影,也只能是背影,他这样想。
后来怎样了呢?哦对,最后,他走上前把猫抱回了家。
这是件很平常的事,可许言之却记了好久,许言之觉得这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与他记忆中的世界不符的记忆,所以,他要好好保存下来。
可他忘了,他的固有思维谁也打破不了,只要记忆中出现了与固有思维的偏差,那段记忆就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可这次为什么没有呢?他也不知道。
许言之就这么想着,突然笑了,笑着笑着,视线逐渐模糊,随之而来的是吵架声,谩骂声,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他觉得有点累了。
他快要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所以他有点累了,他想好好睡上一觉,不知不觉间,手又开始发抖,他控制不住了,他觉得有点恶心,拿出柜子里藏的修眉刀开始一刀一刀的往胳膊上划,他觉得舒服极了。
可他的猫醒了,它慢悠悠的走到许言之脚边,努力的蹭着他的腿,还喵喵的叫着,他有些烦躁,但知道它这样是饿了,只好放下刀,走向猫粮,刚准备拿起倒猫粮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去包扎了刚刚被划的位置,包扎完,继续倒猫粮。
看着它吃东西的场景,他不禁笑了,想着,虽然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一次。
那晚,许言之再次看了月亮,他知道,这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月亮,但他依旧希望,月光可以分他一点。
许言之很贪婪,贪婪到想要月光,但他好像又没那么贪婪,他只要一点就好。
一点就好。
有时觉得许言之野心很大,明知道那不是属于他的月亮,却还是希望月光照在他身上。
有时又偏偏觉得许言之野心挺小,小到,在遇见她之前,他只想死,不想别的。
他确实有些矛盾了,急迫的希望有人爱他,可又不希望有人爱他,他怕她看到他的肮脏,无耻,他的残破不堪。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他害怕再一次的抛弃。
睡前,许言之喂了猫,对着它说了好多话,即使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应,但还是固执的希望它能陪自己说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它没有了往常的闹腾,只是一反常态的趴在许言之腿上,静静的听着他说话,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在它睡着后,许言之把它抱回了猫窝,坐在床边,拿着那张他偷拍的照片看了又看,好久,他才把照片放回原位。
那晚,许言之吃了好多安眠药,正当他准备就这样睡过去时,一向睡得很死的它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他床上,对着他喵喵叫,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巧合,许言之今天罕见的没锁门。
它好烦啊,许言之只好强撑着睁开眼睛,去安抚它。
看着它,许言之心软了,他想到那年的小姑娘,许言之不想死了,至少,今天没那么想死了。
看着它,许言之起身,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打了120。
可打完,他就倒了下去,他太困了,隐约间,他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接着就是猫叫,后来,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许言之再睁开眼就在医院了,抬抬手,却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接着,他就看到了他的猫。
他怎么到的医院呢?是他的猫在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后,帮医护人员打开了们。
这是许言之从给他换药的护士口中听说的,他有些疑惑,他的猫,并不会开门。
许言之看着它许久,突然笑了,喃喃自语着“这是第二次了。”
笑着,许言之神情变得有些涣散,视线又开始模糊,他有些不知所措,一遍一遍叫着它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慌乱,眼前一片白,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指引他朝一个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