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一声，上虞剑被打落在地。
李相夷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剑。
“我赢了。”他把上虞剑捡起来递到玉衡面前，眼眸弯弯，语气很是愉快。
玉衡接过剑收入鞘中，很是平静道：“正常，李相夷名不虚传。”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和李相夷的差距越来越小了。
起码手中的剑不会再因为内力不够而一下子被打飞。
一招，手腕都被震麻了，这是玉衡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小玉衡。”李相夷走到歇息的亭子中，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兴致勃勃道，“我想建立一个专管江湖事儿的地方！”
玉衡也跟着坐在他面前，闻言抬眸看他，疑惑道：“是我监察司做的不好吗？”
“江湖和朝堂为什么要分开监管？”
李相夷抿了抿唇，眼中仍然清澈又坚定：“没有不好，只是……”
“你知道吗？我在行走江湖的时候，看到监察司的官兵根本不敌那些凶手……”
他俊朗的脸上渐渐漫起怒火，“那些人是没有底线的，手中的武器上全是无辜的鲜血。”
“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所以你想把心怀正义的江湖人聚集起来，负责抓这些人是吗？”玉衡瞬间理解。
这个世界上，能够习武的、有机会习武的人很多，但根本接触不到的人更多。
监察司的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官兵，没有那么多的江湖人愿意为朝堂效力，也不是每一个官兵都能够修习内力。
天资一词，早早的就筛选了许多人。
所以明明贺冀林的能力并不弱，但在玉衡那些奇奇怪怪又阴险的办法出现之前，监察司对武林的管制却很薄弱。
江湖一片混乱，至今才好了一些。
可更远的地方，玉衡手底下的人才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李相夷的想法很好，江湖人自诩不受朝堂控制，可其中更不缺心怀正义和追求美名的人。
人逐名逐利，为之常情，只有李相夷这般单纯为正义的，才是少数。
问题是……
“抓起来的之后呢？”玉衡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私自用刑？交给受害人？还是交给监察司？”
说着说着，她笑了一声，“那不就成了朝堂的走狗？他们不会愿意的。”
“可若私自动刑，”玉衡认真的望着李相夷那双清透的眼眸，“李相夷，不是人人都是你这般正义，这样只会喂养出新的魔鬼。”
深渊是不可以凝望的。
杀人，是会上瘾的。
李相夷沉默了一瞬，手指紧握，覆在杯壁上的指尖微微泛白。
“我会与陛下商议，还请贺大人帮忙。”他手边少师剑的剑鞘闪着银光，“只要是走在正义的道路上，再多的困难我都会克服，若真有魔鬼，一剑杀之。”
他笑的轻狂傲气，又格外坚定不移：“我手中的少师，为的就是匡扶正义。”
玉衡知道，李相夷是正义的，却不是心软的。
而她，既不正义，也不心软，只怕他后悔。
所以……
“那就去做吧。”玉衡支着下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最重要的是一个大熙，不可用两种规矩。”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江湖人与寻常百姓并无不同。”
杀人偿命，关什么关？牢底坐穿都不如秋后问斩。
李相夷一心正义，那玉衡也就正义。
他的正义不是简单的助人，而是一种环境。
而环境正义是需要明文规定的。
否则人人都可以打着正义的旗号肆意杀戮。
她想他所想，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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