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梦·忆
三年前 清晨 旧尘山谷
“允禾!今日我们就要往旧尘山谷的深处进发!!”十四岁的宫远徵,站在一块高石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山谷的深处,大声喊道。
“少爷!你等等我……我快要断气了!”这时的允禾,十五六岁的模样,缠着双丫髻,提着她那鹅黄色的薄纱长裙,背着一个竹篓,艰难地追赶在宫远徵身后,踉踉跄跄地走来……
“嘿!你倒是走快点呀!”宫远徵很是兴奋,说着便从高石上跳了下来,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要往山谷深处出发了。
“哎!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跟他前来山谷啊?”允禾此时此刻很是懊恼,觉得之前一定是自己被宫远徵下了毒,才会答应和他一同上山的!
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在医馆里面做点什么不好呢?非要跟他来这里!
这下好了!辛苦了自己不说,等下回去医馆,说不定还要被身为徵宫总管事的父亲责骂呢!
父亲一定会责备她为何不拦着宫远徵上山,自己还跟他出来一起疯……
但是话说回来,他要跑,这宫门里,又有谁拦得住啊?他可是宫远徵啊!
“少爷!!你等等我啊……”允禾叹了一口气,重振旗鼓地努力追上宫远徵的脚步。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吓到几只飞鸟扑翅飞翔……
“嗯?”走在前方的宫远徵,像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那一声惨叫,促使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允禾?”宫远徵疑惑地转身去,小声嘀咕道。过了良久,并未看到允禾前来的身影,宫远徵决定往回走去……
“允禾!”宫远徵的这一声叫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允禾?!!”宫远徵又加大了声音,继续喊道:“允禾!!”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宫远徵继续往回走着。一边走一边叫喊着……
“允禾……”
刹那间,宫远徵有点不知所措!感觉天旋地转的,走在这丛林里的每一步,都如同是在迷宫中徘徊一般,仿佛无法找到出口,困在其中。
“允禾……”宫远徵的思绪变得无比混乱,仿佛一瞬间,允禾就从这世间上,消失了……
宫远徵的脑海中,闪现出了无数个可怕糟糕的可能性。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束缚着,让他的手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允禾!你在哪?”宫远徵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希望得到那一声熟悉的回应,“允禾……”
宫远徵急得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他害怕!他在害怕!
“少爷……”终于……在宫远徵快要崩溃的那一瞬间,得到了那一声心中期盼的回应!
——是允禾!
“允禾……你在哪?”宫远徵很是着急,立马站直了身体,四处察看。却只听到了允禾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人影。
“我在……下面……”允禾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她还是努力地回应着宫远徵。
宫远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速且谨慎地靠近了山路边上悬崖。
果真看到了允禾跌坐在了落差有数米的一处平台上。
“方允禾!你搞什么鬼啊?你没事吧?”宫远徵又气又无奈地对着悬崖边上的允禾怒吼道。
“我……”允禾也没能搞清楚,到底自己是如何就掉到了这里来了……心有余悸地坐在峭壁边上,差一点,她就要与这个美好的世间道别了!
允禾发现自己无法站立起来,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小腿骨处。
“嗯……我想我应该是……骨折了。”允禾幽幽地叹息说道。
作为一名医者,从自身的情况并不难判断出伤势。
“远徵少爷,我怕是不能陪你去山谷深处了……”允禾出说这句话时,她心想的却是:他应该很失望吧!
允禾内心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她的宫远徵少爷,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上山采药,结果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无法继续前进了……
“去什么鬼地方!”宫远徵紧皱着剑眉,低声地嘀咕着。说着,宫远徵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找寻可借用之物。
“你别动!我现在就下来……”宫远徵一边安抚允禾,一边左顾右盼地说道。
不一会儿,他便拉着一条手臂粗的树藤,飞跃到了允禾的身旁。
蹲下身来,顺着允禾的小腿骨,轻轻用力压,检查着她的伤势。
“啊!”被宫远徵摸到痛处的允禾,不禁地发出来了轻声吃痛的呻吟声。
“果真是骨折了……”宫远徵紧皱着眉,灵机一动,大手一挥地将允禾的长裙撕开了,露出允禾受伤的小腿。
“除了骨折,还伴有出血外伤!你是怎么样能把自己弄成德行的?”宫远徵检查完允禾的伤势后,没有来由地有些生气。心想:你说你这好好的人走着走着,怎么就会掉下山崖了?
允禾被宫远徵莫名地恼火给震住了。没想到他居然发那么大的火,感到有些错愕!
“我……是看到了……它!”说着,允禾伸手,指向峭壁边上。
宫远徵紧皱着眉头,顺着允禾所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有些许惊讶!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灼天藤?!”宫远徵诧异地说道。
“对!如果没看错!那应该就是灼天藤了!”允禾强忍着疼痛,微微挪着身体说道。
传说,江湖中有四大奇药,分别是:冰域雪山的出云重莲、幽灵深谷的幽冥蕨菜、地下洞宫的深渊蘑菇和赤链山上的灼天藤蔓。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宫远徵确实感到很疑惑。
传说,这灼天藤是生长于南域四季如火的赤链山里。按道理说,是不会出现在这隐秘的旧尘山谷中的……
“书中有记载,不可徒手采摘和接触灼天藤!它的毒液会顺着皮肤进去血肉之中,让人产生炽热的剧痛,如火烧般生不如死……”允禾提醒宫远徵说道。
(这也就是后来,宫远徵所提炼出来的,拷问刺客时,所使用的接触性毒酒中,主要材料之一)
“我知道!不用你说!”宫远徵傲娇地说着,便悠悠地戴上他的赤金丝手套。看准目标后,纵身一跃,便顺利把灼天藤给拔了下来。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着实是灼天藤无疑了……”
“如果真的是灼天藤,我这条腿也算是断得其所了!”允禾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想试图站起来。
听到允禾这句话,宫远徵却用凌厉的目光看了允禾一眼,感觉怒火中烧……
“什么个破玩意!”说着,宫远徵便随手把灼天藤扔到了允禾背上的竹篓里。
允禾有些不明其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就惹到了这个大少爷不开心了!
不过,对于宫远徵的莫名生气,允禾也渐渐习惯了,她觉得这个少爷,一定有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理由吧!
但此时,只有宫远徵自己知道,他是生允禾的气!气她居然为了这个破草,弄断了自己的腿,还说什么值得的!
她怕不是摔到了脑袋,摔傻了吧?回头给她检查一下脑袋才行!
宫远徵从旁边,捡来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又在允禾的裙子上,撕下了两条布条,熟练地给她固定住断掉的小腿骨。
“痛!你轻一点……”因为宫远徵的包扎,允禾的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让你断得其所!?怎么?现在又喊痛呢!”宫远徵仍旧皱着眉头,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因疼痛都满头大汗的允禾,而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放轻柔了许多。
“还有……少爷为什么要撕我的裙子呢?”允禾心疼地问道。
允禾是真的很喜欢这一条裙子的!这是她去年生辰时,她娘亲手为她做的!就就被宫远徵给撕破了,她心疼啊……
“那总不能撕我的长衫啊!你看我这长衫,合适吗?”宫远徵气急败坏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宫远徵倒也不是他舍不得撕毁自己的长衫,毕竟衣衫,他哥哥宫尚角也从来都不缺他!
主要是他的长衫面料过于厚实,上面也都是银丝提花的织锦。先不说适不适合用作包扎,这层层厚重的编织工艺,就连能不能撕开,都成问题的!
允禾看着宫远徵华丽的厚袍长衫,嘟着嘴不说话了,就算再怎么心疼这条裙子,也都已经撕了。
“能站起来吗?”宫远徵小声地问道。
“嗯……应该……可以!”允禾十分吃力地站了起来。
宫远徵背对着允禾,做出一个要背她的动作,对她说道:“上来!”
“啊?这……不好吧?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允禾确实被宫远徵的这一举动吓到了。
宫远徵没想到的是,都这个时候了!她脑海里,居然还是这些迂腐的思想!
便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环胸地说道:“那你是打算要死在这里吗?”宫远徵狠狠地瞪了允禾一眼后,又转过身去,威胁地说道:“上不上来?不上来,那我就走了!别说我不管你啊!”
允禾还是很犹豫,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一晚上可能还有什么飞禽猛兽的!她也害怕啊!
但以宫远徵的性子,让他回去找人前来帮忙,几乎也是不太可能……
“三……二……”在允禾还在犹豫之际,宫远徵已经带着怒意地开始倒计时了。
“啊!”允禾也只好赶紧趴在他的背上了。
宫远徵感觉到允禾的屈服,满意地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背她的姿势。
“抱紧了!”说着,宫远徵一只手负在身后稳住背上的允禾,一只手拉紧刚下来的树藤,一个起跃,两人稳稳地落地,回到了广大的山路上了。
宫远徵放开树藤,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双手稳稳托着背上的人儿。
这一刻,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心想:原来,那个看着比我高大的她,那么轻那么瘦……
平日里,两人算是形影不离,但也甚少有过多的身体接触。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迂腐的思想,还是深深地刻在允禾的骨子里的!
甚至,允禾很多时间对他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让他看着就心烦生厌!
宫远徵并不喜欢允禾对他摆出一副恭敬的态度,他觉得那些对他恭敬的人,都虚伪的很!
所以,宫远徵时常做出一些调戏允禾的事情,让她对自己的态度不要过于拘谨。
他喜欢允禾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打骂他!他心里认为这样的允禾才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所以,在这一刻,背上趴着的允禾,让他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他们不是主仆,他们是伙伴!
“我可以自己走的……”在背上的允禾,见宫远徵并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轻声地俯在他耳边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次?”宫远徵的语气中带着怒气,明知故问地说道。
宫远徵是听到允禾所说的话的!只是他并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打算,他希望允禾此时此刻可以依靠他,而且他也喜欢被依靠的感觉!
“没……没什么!”允禾知道他并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便放弃了挣扎了。
如果还坚持,除了显得迂腐,说不定还会激怒这个大少爷呢!等下又把她给丢下来,那可怎么办?
就这样允禾安静地任由宫远徵背着,而宫远徵也就这样一步步地走着……
在他背上的允禾,心中有种莫名地喜悦,原来这人啊!不管几岁,都是喜欢被人背着的,被人牢牢地背着!在别人背上的那一刻,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夕阳余晖,一人背着一人地走在路上,宫远徵看到自己和允禾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也不禁地扬起了嘴角,
“那个……我是不是很重?”允禾轻声地问道。
是不是女子无论几岁,都很介怀自己的体重呢?
“重!重得像一头猪一样!”宫远徵的嘴,还是真的像抹了毒的!说着绝不饶人的话。
“额……要不我……”自己走……
“还跟猪一样蠢!”允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宫远徵狠狠地打断了……
允禾也不敢再说话了,又蜗回了他的背怀里。
宫远徵的毛领大衣真的很柔软,在他的背上很舒适很暖和!这让允禾有些许犯困……
直到宫远徵感到背上的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才又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背着她往徵宫走去。
宫远徵觉得这一段路很长,他走得很慢,走了很久,走得心里都暖暖的……
他想,要不,就这样背着她,一辈子?
有时候,人生就如同一个梦,让一段记忆突然回来了,然后,心境也会随之而改变……
一阵微风吹过,迎来了一阵月季花的香气……
★★★★★★
上元夜 医馆内堂
宫远徵缓缓地睁开双眼,原来,那是一场梦!那梦和回忆交织在一起了……
他感到自己很虚弱,他在努力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哦!想起来了!是上元灯节……被哥哥误伤了!
宫远徵抬眼往窗外看去,天才微微开始泛白,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便收回目光,顺着手的方向看去,是允禾!
——“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是宫远徵入睡前,允禾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就这样用很不舒服的姿势伏在了床榻边上睡着了……
宫远徵仔细端详着她酣睡的模样,她紧皱的眉头,应该很担心自己吧!
宫远徵觉得她的手握得很紧,是那种死死紧握的力道。是生怕自己消失不见了吗?
宫远徵发现房间里的熏香被换成了顶级的龙涎香,这香有安神定惊的作用。
———对不起!让你受惊……你一定吓坏了吧!
宫远徵努力地回想着,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对谁来说,都不真实的……
宫远徵微微侧过身,缓缓伸出手放在允禾紧皱的眉头上轻轻揉着,希望她的眉可以舒展开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梦呢?为何眉头紧蹙成这样呢?是梦见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吗?你的梦里面……会有我吗?
宫远徵伸手理了理允禾那几根挡住她脸的细碎发丝,又定定地看着她的睡颜。
允禾紧皱的眉稍稍舒展开了,有了些弧度,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小巧高挺的鼻子和水润樱红的小嘴,她的脸,应该也算是哥哥所说的——漂亮的吧?!
宫远徵似乎很少可以像现在这般,安静且近距离地观察允禾,甚至可以说,她一直都拘束在繁文缛节之中!
上一次两人的身体接触,就是宫远徵梦里,所回忆的那时候了!有两三年了吧?记不清楚了……
★★★★★★
那时候的他们也不过十三四岁,不知天高地厚地在这谷里满山遍野地乱跑。
那次,允禾摔断腿之后,休养了三个月,他足足有三个月都没能见到允禾他人呢!
那时候的宫远徵年少无知,现在想起来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那峭壁上有个平台,可能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在允禾休养的三个月里,宫远徵从最开始,怀疑允禾会不会不回来了,但后面的允禾是不是讨厌我……
这一想法,让敏感多疑的宫远徵,将自己终日困于草药房之中,胡思乱想,胡乱制药的,几乎每天都把草药房搞得乌烟瘴气的……
一直到某天,这凌乱不堪的草药房,突然响起那一声熟悉的声音……
“宫远徵!你这要拆了草药房了,是不是?!”是允禾!她拄着大拐棍,一瘸一拐地往宫远徵身旁走来。
那一刻,宫远徵觉得自己的生活的色彩和趣味,又回来了……
“允禾……”刹那间,这个把月以来的焦虑和烦躁都化作眼中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一把冲上去把允禾抱紧……
宫远徵的举动,着实让允禾没想到的!被抱紧的允禾微微一笑,轻抚着这个傲娇的大孩子……
“怎么了?我不在的一段时间,是不是又拿什么东西,跑去吓唬人了?”允禾带着微笑在宫远徵耳边问道。
她听爹爹说,她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宫远徵就要把整个徵宫里的人都给吓跑了……
这阴晴不定的宫三少爷,一天天的,不是制毒下药,就是在房中弄个什么爆破研究的……把下人吓得!
都要闹到执刃那里去了!如果允禾再不回宫门,估计宫远徵真的能把这个宫门给炸了!
“那个……我送去你府上的绛红紫绣云锦衫,你有收到吗?”激动过后的宫远徵,放开了允禾,颔首低眉,显得有些娇涩问道。
“收到了!裙子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允禾微微点头回应宫远徵道。
允禾在家收到裙子的时候,家里上下也被这条裙子给惊艳到了。那是一条价值连城,手工精湛的重工裙子!
绸缎坊的掌柜告知说,是宫家的公子派人前来,花重金找人给定制的!必须在月内完成,到方家府上去,不然就要让他的铺子,从旧尘山谷消失……
把人家绸缎坊的掌柜给吓得,这一个月里,都吃不好,睡不香的!真把这个宫家少爷把自己家给办了!
当时,当允禾母亲给她转达掌柜这一番话时,允禾忍不住笑了!因为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宫远徵说这番话时候的脸,是有多阴戾多吓人了!
也因为自家家中姐妹众多的,最开始,允禾并未想到,这是给自己送来的衣裳,而是本来腿上就带着伤,便没去前厅凑这个热闹的,只听闻妹妹们都说这云锦衫很是漂亮,喜欢的很。
偏心的爹爹都差点要把这贵重的裙子,送给自己最疼爱的三妹妹了,却被绸缎坊掌柜提醒,这裙子需要提供禾花玉印,提货才能取走。
玉印是允禾和宫远徵各自持有的印章。
起因是两人常年一同研究医案药理的,为了更好认出对方的医案,他们手上有一对玉印,宫远徵的是昙花印,而她的是禾穗印。是他们两人特有的一种印记。
“原来是远徵少爷送来给大姐姐的,真是羡煞旁人了!”允禾的妹妹方允南阴阳怪气地来到允禾身旁说道。
三妹妹是姨娘所出,因为她之后,姨娘便生了个儿子,这样在封建思想的家里,自然就觉得她的脚头好,给家里带来了男丁,所以方家老爷也很宠爱她,家里有什么好的物件,都最先给到三妹妹手里。
“妹妹,如若喜欢……”允禾顿了顿,继续说“也可以自己前去定制!”
三妹妹开始还一脸期待,以为允禾会把这漂亮贵重的裙子相赠于她呢!
这绛红紫绣云锦衫,三妹妹自然也是喜欢的很,但听说是宫家少爷指明送赠于大姐姐的,又要盖玉印的。任凭她在家里如何得宠,自然也不好发作。
毕竟,这个方家,始终还是要看这个远徵少爷脸色过日子呢!
允禾也没再理会妹妹的话,给掌柜盖了玉印,确认无误后,便拿着衣匣,便于自己母亲扶着,到回自己房里去了。
☆☆☆☆☆☆
允禾闺房中
当她打开衣匣的那一刻,她也有点诧异!这云锦衫一看便知是价格不菲。衫上用纤细的金银线绣成千叶海棠,凌云花纹,暗金织就贵不可言。
这种品味,完全就符合了宫远徵个人的审美了。
允禾摸着罗裙,会心轻笑……
估计是宫远徵记住了,撕她裙子的事情了!
允禾转身把衣匣合上后,她又回到了桌前,继续编织着篮筐里,还没完成的黑丝线。
在家休养这段日子里,允禾也甚是无聊。便想着,要不就给宫远徵编几个新的抹额吧!这也算是给自己解解闷吧!
当你奋不顾身去为一个人时,你发现,原来对方也在热烈的回应着你……那感觉,一定是让人心暖暖的!
爱与被爱,要同时发生,这爱才会被赋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