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宫门 密道之中
今夜,是要采取围捕云为衫的戏码……
宫远徵在天暗下来前,便已蹲守在密道之中。狭窄幽暗的密道,却让他的烦躁不安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终于有时间,可以细细回想,就在刚刚行动前,所发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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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傍晚 徵宫 厢房
天色昏暗,满天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般,周围环境也变得十分阴沉。
雷声轰鸣不断,震耳欲聋,闪电刺目,充满了让人不安的气息。
此时此刻,宫远徵身穿玄色的皎泉常服,坐在铜镜前,整理着他的长发。
因未及弱冠的缘故,头发的长度,自然不及哥哥们的头发好打理。
很多细小的碎发,在整理不久又随着他的动作,而耷拉下来。
这让宫远徵本就不好的气性,更是烦躁了!生气地将木梳子,甩手一把丢在了案桌上……
在旁收拾东西的允禾见状,便放下手中物品,缓缓走到宫远徵身旁,拿起被他扔丢落木梳子,轻轻地挽起他那凌散的长发,熟练地开始整理起来。!
宫远徵烦闷的思绪,在这瞬间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地任由允禾摆布着。
这么多年以来的相处,他早已习惯允禾为他梳理头发了。
但其实每次帮宫远徵梳理束发时,允禾的内心都很是不安。哪怕她打心底是喜欢他这身干净利索的打扮,但这一身干净的打扮,同时也意味着危险的到来。
因为,宫远徵的每一次束发,都预示着他要参与打斗,而打斗也就预示着伤亡。
刀剑无眼,谁都无法预料,谁胜谁负……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安静地陪伴着彼此。室内的烛火一跳一跳,微弱的光线,时明时暗。
宫远徵透过铜镜,看到允禾那平静的脸。
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他好像自上元灯节那一夜晚之后,就再也没有仔细端详过她的模样!
特别是近些时日,事务繁多,也不知为何,遇上了她,还不时会感到心烦意乱的。
铜镜映射的角度刚刚好,宫远徵可以安静地端详着允禾为自己束发的模样。
那细长的眉毛下,长睫毛一剪一剪的,宫远徵一直认为,允禾的眼睛最是好看了!像极了阳光下,耀眼的宝石!让人与她对视时,总是移不开眼,同时又心生羞涩。
允禾的动作轻柔且熟练,为宫远徵仔细梳理着。
那一缕缕的乌黑的发丝,在她手里贴贴服服的。而后又为他仔仔细细地将一个个小铃铛挂在发丝上。
转眼间,宫远徵那一头不服帖的长发,就变成一条条整齐的小辫子,乖巧地搭在他的肩上。
允禾整理着发上的小装饰,轻言笑道:“公子,这一头的小铃铛,当真的打算要系到行弱冠之礼之后吗?”允禾仔细地调整着宫远徵头上的小玩意。
宫远徵瞳孔微微一颤,没想到允禾会突然说出这番话,着实让他有些许惊诧。
宫远徵最先想到的居然是:难道……不是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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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头上系小铃铛的习惯,是在他十五岁生辰之后的某一天……
宫尚角每回从外回来,都会给宫远徵带回一些有趣的小玩意,这次也不例外。
但这一回,哥哥给他带回了一堆银色小铃铛,宫远徵看着这对小铃铛,很是疑惑,也不知道这小东西能有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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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两年前 徵宫厢房
正当宫远徵坐在铜镜前,对着哥哥送的这堆银饰发愁时,允禾突然来到了他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看到桌上一堆银色的小物件,精致又新奇。
“公子,这是什么啊?”允禾好奇地伸出手来拨弄了一番。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也……不知道!哥哥为何送我这些东西?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宫远徵看着眼前的这堆银闪之物,也很费解。
宫远徵始终想不明白,哥哥向来不喜欢金灿灿银闪闪的浮华之物的!这次怎么就给他带回了这对小玩意?
宫远徵心想:哥哥!你还不如给我带一堆毒虫回来呢!
“嗯?”允禾拿起一个小铃铛,突发奇想,将它系在了宫远徵的发上。“嘿!公子,你看!这东西系在发上,也挺好看的!”允禾绕到宫远徵跟前,细心地端详一番,“要不……公子,你就把这些小玩意,都系在头上吧!这样角公子看到,一定也会觉得公子好看的!”允禾笑脸盈盈地对宫远徵说道。
“这……真的好看吗?”宫远徵摸了摸头上的小铃铛,一刹那的他,突然感到有些许腼腆,然后颔首不语,心想:你要是喜欢……那也未尝不可!
就这样,允禾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一句无意的话,从此,傲娇狠厉的宫远徵,发辫上便挂上了许许多多的小铃铛……
当然!如果你今日看到的宫远徵,是满头整齐的小辫子,还系满了小铃铛,那无疑这一天的发型,定是允禾为他梳理的。
如若是宫远徵自己梳理的发型,更多时候只是单纯地披着头发,将抹额绑紧那随意耷拉下来的细小碎发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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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公子这样也挺好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听着就让人愉悦!看着我们这样的徵公子,似乎也没那么让人觉得可怕了!”允禾脸上又挂上了那温柔的笑容说。
在这宫门之中,放眼望去,估计也就只有允禾一人,会觉得宫远徵头上的铃铛声是愉悦的吧!?
宫门中的下人侍女,谁不惧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徵公子啊?特别是他还精于制毒这事上,就足够让人觉得他可怕了!加上听见他那一头的铃铛声,只会觉得,那是恶鬼索命的钟声!何来愉悦一说?
那一瞬间,宫远徵有些许恍惚,那种莫名的心悸又出现了,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宫远徵再次抬眸看着镜子里的允禾,出了神,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宫远徵突然有一种……爹娘尚在时,家的感觉……
那时的他还小,娘亲也时常会在这铜镜前,为爹爹梳发……
那儿时的记忆,恍如隔世!过去那么多年,这也是宫远徵第一次,敢于回忆起爹娘尚在的时光……
因儿时不哭不闹,被让人说他没有心,爹娘死了都不哭!
只有他自己明白,要哭是最无用的!哭并不能改变困境……
失去父母的他,当然也很难过啊!只是他并未表现出而已……
直到后来,他遇上了哥哥!
哥哥告诉他:“流血可以告诉别人,你的身体受伤了;而流泪是告诉别人,你的心受伤了!有时候伤心和难过,看不出来,就需要用眼泪去告诉别人……”
再后来,哥哥告诉他,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可以偶尔脆弱难过的!因为他也是血肉之躯。
“你那么大了,也会流泪吗?”七岁的宫远徵,身穿丧服,坐在父亲的灵堂前,问身旁的宫尚角道。
“当然呀!谁说年纪大了的人,就不会流泪的?”此时的宫尚角同样一身丧服,他也经历着失去亲人之痛。
再往后,宫远徵也学会了流泪,而且也常会落泪。不是因为他软弱,而是他……真的很难过!
宫远徵默默地低垂着头,眼泪在眨眼之间,不经意地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以前,我总想着,快点长大!是因为想要守护我爱的人!现在,我已经不想长大了!因为我更想留住……爱我的人!
但他……终究还是留不住离世的双亲,独自承担起了这个徵宫宫主的天大职责。为守护着家人而不断进步……
但他也很庆幸,在他生命中,最迷茫崩溃、支离破碎的时候,遇上了如暖阳的她。
使他那本无色无味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是允禾的到来,让宫远徵对未来有所期待的!
宫远徵眼看着散落的头发,都被整齐地束于朱冠之中。最后,允禾为他系好了抹额。
这个抹额,是允禾亲手为他编织的!是允禾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最最珍惜了!
每当心里感到不安时,他都会选择佩戴这个抹额的!
或许是一种信仰,或许是一种寄望!
宫远徵一直将这个编织的抹额,视为自己的附身符一般!恰巧的是,每次的化险为夷,都有着它的存在……
宫远徵调整好自己的思绪,转过身去,面对着允禾,紧皱着眉,佯装生气地开口说道:“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本宫主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怎么就成了这几个小玩意的功劳呢?快去把本宫主的金丝手套拿来!快去快去!”
是是是!宫主!”允禾抿唇一笑,戏谑地地回应道。
说着,允禾便转身去取宫远徵的手套了。也就在允禾转身的一瞬间,宫远徵的眼角眉梢之间,都透露着一份难以掩饰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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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零落,蕊尽香销。
这一夜,那个将宫门闹得沸沸扬扬的新娘——云为衫……终是走了!
在此之中,也因宫子羽斩断了花长老手中的花冢六刀中的其中一把,而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个宫门真正的执刃。
宫子羽当上执刃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竟然是让宫门众人,都不得再去追捕无锋刺客云为衫!
这一命令下达的那一刻,把宫远徵给气得想要当众就在此地,将这个讨厌的宫子羽给杀了!
为了一个女子,还是无锋派来的女子,将整个宫门族人的安危,都置之不顾!
这算个什么狗屁执刃啊?
宫远徵刚想要动手之际,却被哥哥宫尚角给拦下来了。眼看哥哥也给宫子羽这个纨绔行执刃之礼,宫远徵心里就很是不服了!
虽然早已知道,这是哥哥们的计谋,但在宫远徵的心中,这个宫门执刃之位,只能是他哥哥——宫尚角的!
但事已至此,宫远徵只能无力且无奈地顺其自然了……因为接下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一同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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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宫子羽当上执刃那日,给其行了执刃之礼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日了!
在这数日时间来,宫远徵一直处于愤愤不平的状态下。无论去到哪,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本就让人害怕的宫远徵,这几日更是吓坏了不少人!现在除了允禾,几乎无人敢靠近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的宫门小毒娃了……
更不巧的是,今日午膳之后,百无聊赖的的宫远徵在这个家里闲逛着,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话不投机的宫紫商,二人阴阳怪气一番之后,直接因为云为衫之事,产生了分歧而争吵起来了!
这让本就有气无处发泄的宫远徵,更是一路追着宫紫商追到了商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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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商宫 武器库房
“站住!我讲话,你听不见吗?”宫远徵愤怒地紧跟在宫紫商身后,一路上,二人争吵不休,路上的下人侍女都回避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姐弟二人的出气筒。
二人最后来到了商宫的武器库房。
“住嘴!”宫紫商也同样气愤,对着宫远徵大声怒吼道:“这里是我家!出去!”
宫远徵紧锁着剑眉,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对宫紫商说道:“你和宫子羽一样!包庇无锋!他不配做宫门的执刃,你也同样担不起这商宫宫主!”
“是好是坏,不是以身份判定!是用心!你懂吗?云姑娘从未害过人!”宫紫商与云为衫素来交好,自然也就对她离去感到难过。面对这个向来傲娇戾气的宫远徵,她还不忘对其落井下石一番道:“呵!你没有心,自然是不会懂!”
所以,吵架骂人一定要骂痛处,是吗?
宫远徵听闻宫紫商的话后,觉得简直荒谬至极!不怒反笑道:“笑话!你们都被无锋细作迷了心窍,她如果是好人,又怎么会暗地里绘制云图,引得无锋攻入宫门?”
宫远徵心想:你们一个两个怕都是吃错药是吧?百草萃都治不了你们了?回头我一定给你们研制一味药,专门治你们这种缺心眼的顽疾!
“我跟云姑娘一起出过宫门,下过山!她要是有这个心思,这云图早就到无锋手里了,还能被你们搜出来?她早就弃暗投明,一心就向着宫子羽……”宫紫商咬着牙,手指指向眼前的宫远徵,大声喊道:“她是被你们逼走的!”是你和你哥——宫尚角!
宫远徵被宫紫商的话气得已经火冒三丈了,紧皱眉头,眼神坚定地,同样用手指着台阶上的宫紫商,低声道:“蠢货!……怪不得你爹那么讨厌你!”
果真是姐弟!骂人专挑痛处去骂……
说完此话,宫远徵也不想跟宫紫商纠缠了!转身离去,走到门前,还生气地一脚踢开了两丈高的大门,愤怒地便离去了……
被戳到痛处的宫紫商,则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卷轴,朝宫远徵的背影狠狠砸去!
最后,作为商宫宫主的她,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宫远徵给挤破了!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痛哭……
没有人甘愿被别人戳到痛处!但能知道你痛处所在之人,必定是与你朝夕相处,同一屋檐下之人!
世间上的痛苦有很多种,然而,最大的痛苦便是:你努力地想从黑暗中攀爬出来,而当你以为自己马上要成功之际,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将你又再次推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最后,你才发现,原来,你从未真正离开过黑暗……
平日里,看似神经兮兮,终日嘻嘻哈哈的宫紫商,其实心里也同样有着别人不可触碰的软肋!
那就是——女子之身!
她的父亲宫流商思想守旧,向来都是重男轻女。而她亲娘因生产时,落下病根,多年来,再也没有所出,终日郁郁寡欢,最终便撒手人寰。
作为商宫宫主的父亲,哪怕早已半身不遂,但仍然坚持要另娶她人为妻,为商宫延绵子嗣。
续弦继母年纪竟然与宫紫商相仿,为了锦衣玉食,在花季年华便入了宫门,甚至不介意宫流商的残废之躯,嫁给年过半百的宫流商。
在徵宫不间断的补药调理之下,续弦继母嫁入宫门不到一年,便怀上了孩子,为人丁本就单薄的商宫,添了一位少爷,可算是让其母凭子贵。
在这商宫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让本就思想守旧的宫流商,对于自己的女儿更不待见了!
要不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在牙牙学语的,这个商宫宫主之位,又何时轮得到她这一介女流之辈去担任呢?
宫流商不待见宫紫商的事情,在宫门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无论宫紫商作出再多的努力,有在过人的天赋,只要宫流商一日尚在,这个商宫宫主之位,早晚得还给弟弟的!
她的所有天赋和努力,由始至终,父亲宫流商也没有承认的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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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徵宫 庭院
宫远徵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徵宫,与允禾擦肩而过时,那腾腾的杀气,就连站在一丈之外的侍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此时此刻的宫远徵,就如同一只受伤的黑豹,随时随地会发起不必要的攻击,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你们先下去吧!”允禾见状,连忙支开在场的侍女,免得伤及无辜。
“是!”侍女们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巴不得原地消失呢!这个徵公子,她们早就想退避三舍。
难得管事明白事理,让她们离开,赶紧立马就行礼,快步离开……
毕竟,谁都不会想去招惹一头随时会发飙吃人的猛兽吧!
等侍女退出厢房后,允禾缓缓走到坐在茶案前,生着闷气的宫远徵身旁,蹲坐下来。
此时的宫远徵,被气得浑身发抖,就如同咆哮的猛虎一般,十分骇人……
“怎么了?”允禾小心翼翼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宫远徵生气的脸,轻声问道。
看到是允禾的脸,宫远徵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可以让他冷静一些,身体内翻腾的血液,也逐渐平复下来。
“你说!商宫那个蠢货,怕不是被那无锋细作迷了心智?居然还帮着云为衫说话!”宫远徵越说越气愤。
宫远徵最无法理解的是,他们是不是已经忘了,十年前的那一场血洗宫门的变故呢?
那一夜之间,宫门失去了多少同族血亲啊?又有多少人,在那一夜变成了孤身一人苟活于世呢?
这宫门中,因无锋而死去的族人,难道还不够多吗?为何商羽二宫居然还能与无锋刺客谈笑风生?难道连一点恨意都没有吗?他们都是菩萨转世,来普度众生的吗?
宫远徵他不明白!他始终想不明白!宫紫商是和宫子羽是不是也忘了,宫门世代本就跟无锋有着血海深仇呀?!
听了宫远徵的话后,允禾轻轻抿唇,动身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要对宫远徵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二人都警惕且谨慎地对视一眼,宫远徵正准备出去查看之际,侍卫已经快步前来通报了。
“徵公子!”侍卫微微俯身,对宫远徵行礼道
“发生了什么事?”宫远徵警惕地小心问道。
“商宫武器库房发生了爆炸,宫紫商大小姐被炸至重伤伤,昏迷不醒,正送往医馆呢!”侍卫谨慎地向宫远徵汇报。
“什么?”听到侍卫的回答,宫远徵和允禾二人异口同声发出了疑问。
不巧的是,下人们都目睹了宫远徵跟宫紫商争吵后,怒气冲冲地离开商宫了。不久后,武器库便发生了爆炸。
更不巧的是,在武器库房爆炸后,一切狼藉的废墟之中,居然找到了本该属于宫远徵特有的赤金丝手套碎片……
这让宫远徵更是有口说不清了!
此刻,允禾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身旁宫远徵,而宫远徵向来最受不了别人质疑他了!更何况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呢?
“允禾!不会连你也怀疑我吧?!”宫远徵气得紧紧抿着双唇,没好气地对允禾说道:“我又没病!我炸她武器库干嘛?更何况,你也知道,我那手套,不是早就丢失了吗?!我们都找了好几回了!”
被宫远徵这么一说,允禾倒是想起来了!
这副赤金丝的手套,可是角公子找人专门定制的。宫门之中,也就只有宫尚角和宫远徵二人持有。
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宫远徵是凶手!难不成是有人想栽赃嫁祸?
允禾颔首低眉地思量着,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说不上来,反正允禾总觉得这个中,一定存在有问题!
觉得这事情不妥的人,还有宫远徵!就算自己在厌恶商宫和羽宫的蠢货,他也不会出手残害血亲的!要不然,他早就把那两人送去见老祖宗了!还轮到宫子羽当这个执刃?
“我过去医馆看看!”允禾对深思的宫远徵说道。
“万事小心!”宫远徵叮嘱道。
允禾点点头便跟侍卫出去了,而此时金复也来到。
“徵公子!公子请你过去角宫一趟!”金复行礼说道。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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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角宫 庭院
“我那副手套之前就遗失了!我派人找了好久!没想到他们借此赃我!宫子羽如此算计,真是恶毒!”宫远徵双手抱胸,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就一腔怒火的宫远徵,得知宫尚角与宫子羽二人的对话后,此刻简直是怒发冲冠。
上官浅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宫尚角一眼,见他未曾开口,便幽幽地开口说道:“想必是因为两位公子逼走了云为衫,所以他才借口咬着不放!他们这样冤枉徵弟弟,公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徵弟弟别生气了……”
宫远徵也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定了定神,淡淡地说道:“他们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能拿远徵怎么样!宫子羽的执刃继位大典,已经定下时间!他成为执刃,已经是定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直接对抗,于我们无益!”
宫尚角始终是个顾全大局之人,无论何时,宫门的安危,始终是他的首要任务!
“继位大典?”上官浅眼神闪烁,看向宫尚角疑问道。
“对!五日之后!”宫尚角用凛利的眼神,望向上官浅,用一种很是复杂的口吻回应道。
宫远徵突然想起想到了什么,震惊说道:“五日之后?为何偏偏选在这个”宫远徵的话,被宫尚角的凌厉的目光打断了。
“……他们选的日子,就是故意的!哥!这太欺负人了!”宫远徵咬牙切齿道。
宫远徵的愤怒,已经是肉眼可见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天下来,血液在体内,已经反复涌动了八百次了!
宫尚角给了宫远徵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语速放得极慢地对宫远徵说:“远徵!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徵宫休息吧!允禾在门外,也等你很久了!”
听到哥哥这么一说,宫远徵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动我站起来,步伐轻盈地向门外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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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 角宫 大门外
允禾依旧是那副安静且美好的模样,站在角宫门亭处,提灯默默地等待着。
似乎在“等待”这件事上,允禾是觉得幸福的!
突然,角宫大门被打开,宫远徵从门内走了出来,看见一旁允禾安静地等待着。
而允禾见到宫远徵出来后,便快步提着灯走了上去。
两人无语,只是颔首低眉微微地对视一笑,便一同往徵宫的方向走去……
暖色的烛光,照亮着二人精致的脸庞。两道被月光拉得修长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此情此景,就如同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意中人,肩并肩前行着,就这样走着走着,或许就能走到了属于你我的明天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只是,他仍旧没有弄清楚,自己那如小鹿乱撞般的心悸,到底是为何而起……